安樂跟在保安身後,看著給他帶路的男人緊張地擦了擦汗。
他不會自大到以為保安是因為自己才如此慌張。
走在前方帶路的保安突然回頭朝安樂笑了一下,“還是要多謝你剛好在這時候來,我才能及時趕到開門。”
“要是讓車一直在門外等可就不好了。”
安樂提著保溫桶,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車裡坐著的應該就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為什麼?這裡的主人很嚴厲嗎?”
“那倒不是,隻是我剛上任,總要給雇主留給好印象才行。這莊園裡許多員工之前都被辭退了,我也是才來,對雇主的脾氣不了解。”
“很多人被辭退?是出了什麼事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保安傻愣愣地撓撓頭,“應該是什麼豪門秘辛吧。”
安樂有些訝異地看向男人。
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聽一些女同事閒聊說的。”
應是為了感謝安樂,保安特意帶著安樂走了一條人少又近便的路。
路上經過過一棟紅色的小樓。
小樓表麵的紅磚有些坑坑窪窪,跟奢華的莊園建築格格不入。入口處的白色木門緊閉,邊角處還有些掉漆,不像是住著人的房子。
安樂望著小紅樓,“這裡麵也住人嗎?”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前陣子翻新的時候也沒人處理這裡,應該是不住人了。”
“反正這條路清靜,一般是碰不到人的,彆擔心。”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
“明天你來應該還是我值班,我還給你帶路,等你把路記住後,我就不帶了。”
“麻煩您了。”
“沒事兒,應該的。前麵那個玻璃房就是了,你進去就能看到人。”
安樂點點頭,“謝謝。”
“還不知道您貴姓?”
“我姓李!名字嘛……我名字不好聽,就不說了,不過他們都叫我李哥。”
“那我也叫您李哥吧。李哥您好,我叫安樂。”
“哦哦,好,安樂是吧……”
李哥有些遲疑,似乎不懂安樂的父母為何會給自己的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
安樂……安樂……安樂死……
他是個俗人,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跟死亡掛鉤的名字,多不吉利啊。
李哥搖搖頭,試圖讓自己彆多想。賀家請的花匠都是讀過大學的文化人,可能有文化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
“好名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對不對?”
安樂微微一笑,“對。”
*
安樂來到花房門前時,趙立遠正在修剪花枝。他右腳纏著紗布,走路有些瘸拐。
安樂看了一圈,沒有安芸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趙叔叔。”
趙立遠轉頭看到安樂,眼裡帶著埋怨,“安樂來了啊!怎麼現在才到?這都十二點了。不是早給你打電話了嗎?”
“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我轉了好幾次車,直接打車的話太貴了。”
趙立遠讚同地點點頭,“是,打車的話還汙染環境,現在都提倡公共交通出行。”
“那你下次就記得早點走。”
“嗯。”安樂又看了一圈四周,問道:“叔叔,媽媽不在嗎?”
“她啊,她在另一個花房。這裡的花園和花房都多,位置又分散,怎麼,你是想找她?”
安樂微微低頭,“隻是問一下。”
“行了,我也餓了。你過來扶一下我,去外麵的木屋吃,花房裡不能吃東西。”
“好。”
安樂將保溫桶放在花房外的石板上,走過去攙扶趙立遠。趙立遠是真不客氣,有人扶他,便將身體大部分重量壓在安樂身上,好讓自己輕鬆些。
“你小心些,看著路。”
“嗯……”
安樂緩緩往前走,將趙立遠扶進木屋後,又跑回花房外拿保溫桶。木屋裡有碗筷,安樂將湯盛出,又將菜和飯分好,給趙立遠端來一盆水洗了手,男人才開始吃飯。
從上午打掃完家務,再到接到電話匆匆做飯趕來這裡,安樂未曾喝一口水。
七月的天乾燥,安樂悄悄舔了舔嘴唇,剛想開口要一杯水喝,就聽見埋頭吃飯的趙立遠開口:“安樂,叔叔這腿不太方便,那花房的花有些不能被中午的陽光直射,你幫叔叔幫到陰涼處吧。”
沒等安樂說話,趙立遠又長歎一聲。
“其實我倒不是偷懶,我要是沒受傷,這點事兒幾分鐘做就好了。”
“其他的還好說,我一個人慢慢做也能做完。”
“就是你媽,她心疼我,要是看到我沒做完,肯定要來幫我搬,你說你媽本來腰就不好……”
“我認識她那會兒她就經常腰疼,怕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
“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生完孩子不好好坐月子勞累過度了。”
“不過幸好,她生你弟弟那會兒月子坐得好,體質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安樂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辛苦趙叔叔了。”
隨即便按照趙立遠的吩咐開始搬花。等到趙立遠吃飽喝足,安樂的花也搬完了。
他回到小木屋將碗筷洗了,提著保溫桶準備離開,卻又被趙立遠喊住。
“對了安樂,正好現在沒人,麻煩你幫我把那盆鬱金香帶回去,好好養著。悄悄地,彆被人看見了。”
安樂有些不解地看向趙立遠,但沒多想。
“明天你來的時候,再順便把家裡那幾盆白色的桔梗花帶來。”
安樂:“要帶幾盆花的話,不方便坐地鐵,可以直接打車嗎?”
趙立遠一頓,隨即改口,“那你每天帶一盆來就好,也不急。”
“……好。”
安樂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叔叔,您之前留下的菜錢不夠了,還有來回的路費,我可能……”
趙立遠麵露煩躁,“怎麼會不夠?我給你留了一千塊,這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