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沒經過安芸允許就回來,被安芸批評了幾句,但因為趙程不在家,她也沒發太大的火。隻是叮囑安樂晚上待在房間裡,不要再出來。
安樂趁機去書房查看攝像頭型號,又記下IP地址,然後一並發給了電腦城的老板。
碰巧的是,趙立遠似乎就是在這裡下單的攝像頭,因為之前登錄查看視頻的IP其中一個就在電腦城。
【安樂:其中一個?一共有幾個?】
【老板:好些個呢,每次登錄係統查看軟件這邊就能看到IP地址。】
【老板:最近的一次是兩天前,在行濱州。】
行濱州,那是個離錦城市很遠的海邊城市。而能夠查看監控的,除了電腦城,就隻剩趙立遠了。
老板將所有登錄的時間和地址截圖發給安樂,安樂注意到賬號的登錄號碼,讓老板去查記錄,然而申請人的姓名卻不是趙立遠。
所以這是趙立遠以彆人的名義注冊的手機號,還買下了這個攝像頭。
可能一開始隻是為了不暴露信息買下攝像頭,但自從他拿著錢離開後,原本的號碼就被舍棄。他現在用的應該就是這個偶然注冊的閒置號碼。
安樂又查看了監控,趙程早在很久之前就將櫃子裡的錢拿走了。但櫃子裡的錢遠不足以讓他如此豪邁地請同學吃飯。而且今天距離他拿錢已經過去了很久。
趙程突然有了錢,很可能是趙立遠給他的。
趙立遠背著媽媽偷偷聯係了趙程?
可他們為什麼要瞞著媽媽?
安樂對趙程的所有容忍和照顧都是建立在他是媽媽的兒子之上的,可若是趙程和趙立遠背著母親獨自享樂,任由母親一人為昂貴的學費發愁,他絕不會允許。
況且,趙叔叔的錢來得不正當。
那是敲詐勒索賀錦年得來的錢。
安樂想查清楚,不願母親被蒙騙。
於是第二天,安樂帶著親手做的果乾去拜訪了自己的“新朋友”。
他站在三樓的書房門前,手裡還端著果盤。
敲門前,他深吸一口氣,在心裡組織好語言。
咚咚咚——
“少爺,我可以進來嗎?”
沒過多久。
書房門的把手轉動,是賀錦年親自給他開的門。
安樂連忙將果盤舉起,擋住自己的臉,粉紅的指尖還有些顫抖。
“少爺,我給您帶了吃的,您要嘗嘗嗎?”
賀錦年沒說話,他站在門口,偏著頭慵懶地看著安樂手裡的果乾。
緊接著安樂就聽見一道很輕的聲音。
“無功不受祿。”
安樂臉一紅,這麼說……好像是的,自己每次找賀錦年都是有求於他。
“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隻是想給你分享好吃的。”
安樂越說越小聲,自己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賀錦年接過果盤,不再逗他,轉身回到書房。
“進來吧。”
安樂趕忙走進書房,再將門關好。
走進書房後,安樂注意到一旁的黃花梨條幾上的插著幾株桔梗花。他記得莊園裡一開始沒有這種花,唯有的幾盆還是他帶來的。
潔白的桔梗花旁,是一套精美的琉璃茶具,中間放著幾袋花果茶包。
安樂不知自己是怎麼的,心跳突然加速。
但轉眼又想到自己是帶著目的來的,於是連忙拍拍發燙的臉。
安樂轉身,看向正在專注的賀錦年,“少爺,您現在有空嗎?”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賀錦年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小口,若有所思地點頭,“一個。”
安樂抿嘴,“也可能幾個……”
“問吧。”
安樂回想自己那天聽到的談話,語氣忐忑,“我知道我不該再提這件事,但是我很又想查清楚,因為這關乎到我的媽媽。”
“所以我想問您,上次趙叔叔找您要錢,您給了嗎?”
流動的空氣有一瞬間停滯。
賀錦年停下手中的事,轉頭看向安樂。
白皙的指尖在桌上輕點了幾下。
“這算是秘密嗎?”
安樂麵露疑惑:“什麼?”
賀錦年沒理會,隻是自顧自地說道:“算是吧。”
安樂微微偏頭,下一刻就反應過來,當即紅了臉。
他心裡慌張,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不算秘密,我們是朋友,這種事是可以說的。”
隻見賀錦年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安樂硬著頭皮繼續道:“而且朋友之間,都是無話不談的,不是嗎?”
眼神淡漠的少爺薄唇輕啟,“是。”
“那你把錢給他了嗎?”
“給了。”
安樂眉眼露出一絲難過的情緒。
他問賀錦年:“您都不生氣的嗎?”
“生氣什麼?”
“趙叔叔說那樣的話,還要求你給他很多錢。”
“還好。”
安樂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道:“如果我說,我可能知道趙叔叔在哪裡,那我告訴你了,你會把他抓起來嗎?”
賀錦年:“你希望我抓住他?”
安樂搖頭,“我不知道。”
“趙叔叔如果被抓住,不能回來,媽媽就會一直需要我。可若是趙叔叔不能回來,媽媽就沒有足夠的錢供弟弟上學。”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希望趙叔叔回來。
這麼說著,安樂抬起頭看了眼賀錦年,有些羞愧,“我這麼想,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壞?”
賀錦年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靜靜看著安樂清澈的雙眼。
半響,他才後知後覺地開口: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