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歌泫然欲泣,無奈點了點頭。
江稚魚喊來從府中隨行的家仆,吩咐仔細,後又詢問方才那人:“可知姐夫是如何惹了那官爺?你且細細說來。”
那人道:“今早主人與客人談完貨物從酒樓裡出來,那官爺不知為何,硬是往主人身上撞,還說商人怎配來這酒樓,說是汙了這地方。那官爺不由分說的就讓手下把主人押走了,還將契約文書撕了,甚至貨物也被他們全部拿走。”
這不是擺明著是找茬又是什麼,說到底還是從商不被人所接受,骨子裡觀念裡都刻有濃濃的歧視。
“如此,便是他不占理了。”
江稚魚雖說話溫聲和氣卻帶有不折的骨氣,做事說話也有根有據。
等待間方才派出去的家仆又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夫人,老爺方才派來的人與小的撞見了,說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讓兩位夫人寬心。”
原來,在元伯弦被那當官的抓走後,有熟人看見了跑去告訴祁見殊。祁見殊二話不說,拿起自己的官印直接進到獄中,將人保釋了出來。
那官見來人竟是丞相,心知惹了不好惹的人,連忙把人放回家。過後不僅派人將貨物送回,還多賠償了黃金百兩。
但他遇到的是祁見殊,祁見殊不是個好脾氣的,連皇帝都要給他七分顏色看,更何況一個五品官員?
於是第二日上朝時,祁見殊便將自己寫的奏折遞了上去,請聖上罷免了這官員廢為庶人,並將其家財悉數充實國庫。
聖上很快就頒布了聖旨,下午那官員就被查抄了家產,一時間沒有人敢再在商人事情上多惹事端。
夜間,星月黯淡,原本漆黑的宅院因這清冷的月光而明亮了幾分。庭院一片沉寂,隻有窗欞透出微弱的燭光。
“夫君救下姐夫雖是必為之事,可這行動莫過於張揚了些。夫君也不是非要那般,救姐夫的方法有很多種,如此行事想必此事與朝堂中的形勢有關聯,可對?”
祁見殊摟過江稚魚,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伸出食指刮了刮江稚魚精翹的鼻尖。
“稚魚聰慧,確實如此。那名五品官員平日裡就中飽私囊,貪汙受賄,背後更是牽涉大大小小十幾個高位官員。他背後的人勢力強盛,不比我弱多少,如今聖上讓我出手隻罰他一個,以作警示,滅滅那些官員的貪汙之風。再順帶看看那人會不會自己露出破綻。不過我想應該不會。”
江稚魚見祁見殊雙目通紅,隱隱有血絲,滿臉心疼。
“這天下隻知道你是權臣,卻不知道你這權臣卻是最忠心的,一心一意為聖上鞍前馬後。作為妻子我當真是不忍心見夫君這般辛苦還受人誤會譴責。”
祁見殊搖搖頭,眼中似有璀璨光芒:“為聖上、為百姓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心願,在所不辭。”
他抬手覆在江稚魚的肚子上,腹中的是他的孩子,目光不自主的軟了下來,嘴角難掩笑意:“隻希望我能安定這天下,使天下太平,讓我們的孩兒生逢盛世,不必像我們小時候常年經曆戰亂,吃不飽也穿不暖,不用到處顛沛流離。”
江稚魚聽著祁見殊的話,心裡一暖,小時候最渴望的就是每天能吃飽飯,醒來能看到親人都好好的活著。
“夫君,若是可以,在那以後咱們辭官,隱居避世如何?就你我還有孩兒,我們三人,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祁見殊毫不猶豫的答應。
接下來的幾個月風平浪靜,事事如常,轉眼已經到了冬季。唯獨有一件事,讓大家的心懸著放不下。
窗外大雪鋪滿地麵,陰沉的寒風呼嘯著,吹得院中的白梅低垂,飛雪隨風舞動,落在枝頭,一時不知花白還是雪更白。
屋內的瓶中插著新摘的幾枝白梅,上麵還掛著融化的雪水,此刻白梅極力綻放,獨特的冷香逸散在空氣中。
“稚魚,不要著急,咱們孩兒是不凡之人。”
祁見殊如是安慰,心裡卻難免有些擔憂,他從未見過哪個人能懷胎十四月,孩子還不出生的。
夫妻二人找了許多名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江稚魚點點頭,她無多大要求,隻求孩子平安出世。
門外有叩門的聲音,是家仆來報:“老爺,夫人。門外有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說是能解決老爺夫人當下的困難。”
祁見殊與江稚魚對視一眼,雖然此前已經有不少人這麼說過,但他們仍舊存有希望,便速道:“快請。”
兩人來到正堂等候。
不多時隻見一個身高約八尺,身著白色道袍的人款款而來。道士長相淡雅,鳳目疏眉,眉間一點殷紅,有道骨仙風之姿。他的背後背著一個長物由白布包裹,看不清本體。
此人單單是站在那裡,便覺氣質非凡,有種遺世獨立,脫俗避世之感。
見來者不凡,江稚魚儘禮數待之:“道長請上座。”
道士禮貌婉拒:“不必了,在下鶴霈塵,今日前來是奉尊師的指令,前來告知夫人有關於此胎的事。”鶴霈塵音色清潤,如同其人。
江稚魚變得緊張起來,她小心問道:“那道長可有辦法?”
鶴霈塵點頭,眉間紅痣猶如朱砂,也如雪中一點梅。
“不錯,夫人此胎是天上福星轉世,帶有天命,貴不可言。經在下日夜觀天象推測,一月後將有七星連珠之象,那日便是福星降世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