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
顧離麵無表情的坐在王座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個頭骨,心裡卻是煩悶至極。他的腳下踩著無數顆堆起來的頭骨。
在一旁站著一個穿紅色嫁衣,披頭散發的女鬼。女鬼長相不錯,雙瞳幾乎占滿整個眼睛,沒有眼白,她的眼尾帶著上揚的紅色。再看她的指甲,長且鋒利,呈黑紅色。
在被顧離抓住之前,這雙手曾挖過無數心臟,原本粉白色的指甲也漸漸被血染得鮮紅。
她眼珠似乎轉了一下,開口道:“你找到了他,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取走他的骨頭?”
女鬼說話的速度慢於常人,不看樣子的話,這音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未出閣的姑娘。
顧離的拇指勾勒著骷髏的眼睛,他聽到女鬼說“取走他的骨頭”時眼裡頓時凜厲起來,怒斥女鬼道:“本王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本王記住,任何人不能動他。”
女鬼本身樣貌算中等偏上,但膚色跟骨頭都是很符合顧離想要的。但女鬼不願受他玩弄控製,極力逃跑,最後寧願被顧離的死息印記困住也不願被淨化所有怨氣淪為一個普通的鬼。
死息印記除了顧離對祁宴修說的那個作用外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就是能困住一切鬼,隻要他是鬼。這也是顧離能控製鬼界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過這也有一個缺點,死息印記必須要結合強大的死亡力量,也就是死亡濃聚之地,如此才能困住鬼。
當時她已經被死息印記困住根本出不來她也不想出來,顧離要是想把她弄出來除非有足夠強大的淨化能力,把這一大片地方全部淨化,否則即便是他顧離、死息印記的主人,硬闖的話也會被困住,永遠不能出去。
可她千算萬算都沒料到天界的福神會到鬼界來,這概率比顧離放過她都還小。於是她被強迫淨化後直接被顧離抓住,此後一直待在顧離的宮殿裡。
可令她意外的是顧離沒有把她的皮剝下來,也沒有把她的骨頭抽出來,就這麼讓她待在宮殿裡,除了不能出去,也沒有什麼地方不好。
可是她不能待在這裡,她還有仇恨沒有報,那個負心人還沒有找到!現在唯一有希望的就是找一個人代替她。
女鬼目光落在顧離被燒焦的發尾上,想起顧離去人界前還專門換了個發型,結果被人打回來了。
顧離突然道:“你去把我的畫拿來。”
女鬼一愣,然後飄著離去。
很快女鬼抱著一副長畫飄了回來,她習慣似的把畫展開,裡麵畫的正是顧離第一次見福神祁宴修時,祁宴修的模樣。
隻不過服飾有所不同,祁宴修本人即便是在天庭穿著神官官袍也是極其保守,衣袍寬大而飄逸,全身都透露著冷漠、淡潔。而這副畫裡的祁宴修領口拉得極低,好看的鎖骨與優美的脖頸完全展示出來,外麵攏著一層青衫,細腰被束起,整個人如修竹般,骨感的美徹底凸現出來。
顧離滿意的品味著,他隻見過祁宴修露在外麵的鎖骨與脖頸,至於衣下的其他部位他一個也沒看到過,不然也不會隻畫成這樣了。
女鬼高舉著畫,心裡暗罵變態,無比唾棄這種非常人能理解的愛好,可憐自己的同時也順便可憐了下被變態惦記的人。
褚塵殿。
祁宴修坐在鏡子前,銅鏡裡他的臉上有大大小小的幾塊紫色,眼外角有塊紅痕。他用手指摁了幾下,有痛感。
他很久沒有用到過鏡子了,眼前這張臉陌生又熟悉。鏡子裡的他沒有半分人情味,總是帶著很疏遠的感覺,跟他想象中的自己不同,至少他認為自己沒有像鏡子裡那樣冷漠。
祁宴修試著抬了下嘴角,本來是想笑一笑,可隻看見鏡子裡那人的嘴角抽了一下。祁宴修不自覺的緊蹙著眉,這次鏡子裡的他做的倒好,熟練極了。如此反複幾次,祁宴修乾脆放棄了,就擦藥照這麼一次,明天就把鏡子扔了。
這麼想著,他又重新看起臉上的傷。
這樣小的傷傷在彆處也就罷了,可偏偏傷在這麼醒目的地方,現在他遇到一個人都會問他誰打的。
於是祁宴修決定老實擦藥,他拉出銅鏡旁邊櫃子裡的抽屜,裡麵裝了很多東西,他找了一下,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麵是祈淮安配的藥膏。他用手指取出再塗抹到臉上,冰涼清透。
殿門被人敲響,祁宴修微不可查的抖了下手,他將藥膏蓋好收起,對著鏡子調整了下神色,才道:“進來。”
殿門被打開,來人是時宴。他手裡拿著一本書冊。
時宴道:“師尊,這處九天流火弟子實在不懂,比如這一筆該如何畫出來?”
祁宴修是坐著的,時宴為了方便祁宴修教授,攤開書半蹲在祁宴修身側。書冊上畫著九天流火從天上砸下來的場景,下麵的注釋及手法是祁宴修親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