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石階,慢慢陷入煙氣繚繞的湯池中。燕岐的衣服浸飽了水,緊貼著軀乾大腿,勾勒出富有力量的線條。
走動時,彼此的身軀不經意碰撞,李從玉被撩撥得躁熱,沒等泡進水裡,便急不可耐地在他頸間落下親吻。
他沒吻幾下,整個人便淩空落進湯池,渾身濕透。嘩嘩的水聲裡,李從玉不斷往下沉,驚懼地掙紮,下一瞬便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狠狠摁在池壁上。
“你、大膽!”
話音沒落,燕岐從背後鉗住他的下巴,迫使李從玉回頭,撬開他的唇舌欲吻。李從玉不停搖晃,想咬他一口,被燕岐提前看破,兩指重重捏住他的臉頰,不許他閉口。
李從玉隻能發出可憐的嗚嗚聲。
胸腔被怒火占據,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強迫他!
漫長暴虐的一吻分開,他的兩頰上留下一道道指痕,眼睛也被泉水和淚水糊濕了。可是折磨才剛剛開始。
黏在身上的薄衣被粗暴地捋起來,撕拉一聲,扯得七零八落。滑溜的湯池戰立不穩,李從玉朝前倒去,兩手攀趴在池岸邊,冷不防被堵住嘴,用的就是從他身上扯下來的紗。
腰上背上各壓著一隻鐵手,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知過了多久,他昏過去又醒過來,嘴裡的東西才取出來。李從玉渾身酸痛,快要斷成幾截,燕岐終於把他翻過身,憐愛地撥開頭發,貼在額間輕吻。
李從玉恢複些氣力,揚手甩在他脖子上。
“滾。”
燕岐看了看他,垂下眼眸,一言不發地離開。
原本是想放鬆,如今滿身青紫淤痕,不成個人樣,李從玉裡裡外外都疼得厲害。
他換了身嚴實的衣服,怒氣衝衝地出了溫泉殿,叫人備車。走動起來,身上越發疼痛,腰杆像是要從兩邊劈開,他便越發惱火,恨不得把罪魁禍首千刀萬剮。
“從玉。”
馬車沒備好,李從玉坐在前殿裡等候,聽見有人溫聲叫他,壓著火氣抬頭看。
是跟在皇姐身邊的樂師。
琴清瞧他目光陌生,道:“從玉,連我也記不得了,我是哥哥。”
這一聲如同投石入水,在他腦海激起陣陣漣漪。
李從玉這病,記得起來記不起來,全看老天。琴清屬於運氣好的,他說出哥哥這兩字,李從玉便浮現出眾多小時候一塊的回憶,以及他們在定州相認那一晚。
李從玉詫異地打量他。琴清的穿戴比之前貴重了許多,聯想到李清和說的話,他冒出些不好的猜測。
“你如今跟在皇姐府中了?”
琴清勉強笑道:“從玉,你不明白,我在乎她,便想離她越來越近。”
李從玉皺眉:“當初我要為你封王,你不願,說什麼隻是想遠遠看著她。”
李從玉那晚初聽他剖白對皇姐的心思,一時間昏了頭,竟覺得有幾分道理,感人至深。
後來他仔細琢磨,這罔顧人倫的念頭可怕至極,他要是真乖乖離得遠遠的,不湊上去,倒還能忍,現在居然伴在皇姐身邊,他懷著齷齪心思,考慮過皇姐的感受嗎?
琴清在教坊多年,擅長察言觀色,李從玉尚未露出厭惡之色,他便知曉皇帝不讚同他擅自待在長公主身邊。
於是他換了說辭:“清和現在身子不好,我哄著她,為她解悶,她也離不開我。”
李從玉不作聲,心裡頭卻是不痛快極了。
琴清又道:“我對清和的感情,隻告訴過從玉。不奢求從玉理解,隻期望從玉不要阻攔。”
他攏袖俯首,跪地行了個大禮,慢慢退出正殿。
李從玉麵上陰雲密布。
皇姐居然不知道琴清的身份,李從玉怎麼都想不通,他是怎麼說服母後瞞下來的。
這樣一琢磨,他這個失散多年的兄長城府非同一般,這回在姐姐跟前彈琴,說不準下一次就得寸進尺,做麵首了!
一回到紫宸宮,李從玉就叫彩暄擬旨,昭告天下為琴清正名,封為瑞王。
如今病重,李從玉要喝兩回藥。藥茶送到龍案前,他擰著眉頭喝了,喚人收走。來到跟前的卻不是小太監,而是燕岐。
李從玉一見他就眼冒怒火,站起身道:“你還敢來?”
燕岐輕手輕腳收走碗盅,低頭道:“從玉,小心琴清,不該下旨封王。”
剛才跟彩暄說的話被他聽個一清二楚,李從玉更是惱怒,諷刺道:“幾次三番以下犯上,你真以為我不敢治你?”
“從玉,”燕岐輕聲道,“我對你一片真心。可是這顆真心,遭辜負得多了,也是會冷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