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方瓊自認為自己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楚謹恒不管怎麼樣確實是有苦勞的,於是主動和他道謝。
【藝熙:今天,謝謝你替吳姐給我買早飯。辛苦你了。】
【藝熙:我會和吳姐彙報你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曲方瓊當然不會和吳姐彙報,楚謹恒這個爛借口根本不成立。
當藝熙這麼久了,吳姐一直都是催她工作進度和減肥,根本沒有關心過藝熙的飲食。
但這麼說隻是想點他一下:你的謊言已經被我發現了。
【楚謹恒:不必了。】
隻三個字,沒說明白是不必謝他還是不必和吳姐說。曲方瓊自動歸為第二個意思,便也沒有再回複他。
這邊楚謹恒把早飯交給曲方瓊的助理後便回家了。
時間將走到六點,獨棟彆墅的外表看起來很恢宏,但沒人知道這個家早已沒了女主人,並且爛透了。
此時三層樓高的房子裡隻有三個人,保姆劉姨已經在忙碌了,看到楚謹恒帶著涼氣的進門,關心道,“小恒,你今天怎麼出去這麼早!工作可彆太辛苦了,自己的身體要緊,在自己身體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努力工作就可以了!要是太累了,就跟你爸說,回咱自己的公司乾!”
“劉姨,你放心吧,我身體好。”被人真心的關懷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楚謹恒的語氣也帶了些被感化的溫潤,“我這是出去鍛煉了,就是為了保持身體,以後為您養老。”
“哎呦!你這孩子。你顧著你自己就好了,你劉姨我不需要你來為我養老,要不現在社會人建那麼多養老院是乾什麼!”
劉姨是楚謹恒母親生前最親近的身邊人,儘心儘力的照顧著楚謹恒的母親,直到她去世。對於楚謹恒來說,劉姨是他對這個空房子最後的留戀。
和劉姨打完招呼楚謹恒便上樓了,走到那個人的書房門前時,腳步停住,眼神中有自己都沒發現的怨恨,眼睛看著厚實的灰棕色門板,似乎能透過門的厚度看到昨晚上那個人打電話時的奸詐。
昨天晚上楚謹恒和那個人不歡而散,在沙發上平靜了將近二十分鐘後,無力又疲憊的站起來往樓上走。
不知是那個人的聲音太大了,還是門板的厚度是個空殼,楚謹恒在經過書房門前時,很清晰的聽到那個人暴怒的聲音。
“今天的事情是誰乾的!”
“章何園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給錢讓看著她的那些人呢!”
“今天送章何園的那個司機讓他走吧。”
“辦事不力的人一個不留!”
“……”
聽著與他儒雅形象不符的狠厲的聲音,楚謹恒心中隻剩冷笑,這何不是他因自己掩藏的真麵目被人看到的惱羞成怒。
“……,對了,藝熙那個女藝人,現在怎麼樣了?”
裡麵的人不知道是否重新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聲音很快恢複了平常。
從那個人的嘴裡聽到熟悉的名字,楚謹恒也不再是那麼穩重,情緒有瞬間的波動,原本提起的左腳再次放下。
“明天和她經紀人約個時間,讓藝熙來見我。不過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找個適當的理由把人約出來。”
“嗯,把我明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剩下你看著辦吧。”
偷聽彆人打電話是二十四歲之前的楚謹恒絕對不會做出來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不禮貌。
但如今二十四歲的楚謹恒,對於自己聽彆人打電話的這個行為已經不會再批判了,因為他隻聽那個人的。
楚謹恒站在門口完整的聽完裡邊人的對話,整理好思緒之後,腳步快速的往樓下走。
“哎!小恒,你去哪啊!”正在陽台晾衣服的劉姨喊住臉色陰沉,腳步慌張的楚謹恒。
“劉姨,我去去就回。”楚謹恒說完便出門了。
但這一去一晚上都沒回家。
當楚謹恒站在曲方瓊家樓下的時候,才意識但冷氣凍人。出門太倉促,忘記穿外套了。
看著單薄的衛衣衣袖,楚謹恒有些懊惱自己的不沉穩。但那是聽到“藝熙”兩個字,慌張好像成為了本能。
楚謹恒被冷風吹的很快冷靜下來,眼睛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再看著一個個黑暗的方格玻璃,內心深處的無力感再次蔓延。
自己來的這麼倉促,但是好像也並不能阻止什麼,那個人明天或許還是會有理由見到藝熙。
路燈灑在站姿挺拔的身影上,用昏黃的光芒把他圍攏,以這樣的方式陪伴在深夜裡流浪的人。
楚謹恒雖然已經平靜下來,但依舊不想回家,隻想站在離藝熙方裡之內的地方陪著她,儘管她永遠不會知道。
好在楚謹恒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沒過太久,黑夜到了它消失的時間。
看著不畏嚴寒依舊出門鍛煉的大爺大媽們,楚謹恒猝不及防的想到了藝熙的身體,她太瘦了,他也想讓她有個好身體。
給藝熙排隊買飯時,楚謹恒聽著周圍大爺大媽各自談論自己家的兒女們,雖然都是以“我家孩子這麼大了還不讓人省心”為開頭,但語氣裡的自豪還是那麼明顯。
楚謹恒高高的個子站在一堆大爺大媽們中間,心裡感到難以言說的滿足,也很向往這平凡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