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張揚自信的二旦此刻有些害羞，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聽都聽膩了的官話，什麼“刻苦”、什麼“奮進”，反正就沒有一句掏心窩子的人話。

英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也許是嫉妒也許隻是簡簡單單的逗趣，二旦話語未落，他就站了起來。

“要想學習進步快，談個戀愛就OK！”

這種離經叛道的話語都敢拿到課堂上，不愧是勇士！

大家一陣哄堂大笑，二旦白皙的臉上漸漸微紅，不自在的用手扶了扶滑落的眼鏡。

英人如願被請了出去，當了守門員。

教室裡傳來郎朗的讀書聲。

第二節是葉落盼望已久的化學課，葉落有些期待。

“招娣，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葉落一臉驚愕，班上的同學不約而同看向了葉落。

葉落已經習慣了勇軍的點名，班上的同學也一樣，勇軍點葉落回答問題已經成了每一節化學課開始和結束的儀式，偏偏今天這個延續了許久的儀式消失了。

勇軍手指尖夾著半截粉筆，憨厚可愛的微笑著看著招娣，聽著招娣弱弱的聲音連連點頭。

葉落有些失落，原來偏愛都是有緣由的，因為一場交易的失敗，葉落不再受到勇軍的“特殊關注”，葉落心裡酸酸的，對著黑板在心中一字一句回答著勇軍剛剛的問題，不過隻有她自己能聽到。

“很好！招娣坐下吧！大家都向招娣同學學習！”勇軍讚賞地看著招娣。

“鬼扯！我都沒聽到，站在講台上能聽到？還好呢，比你答的差遠了！”考拉笑著看著葉落，黑框眼鏡已經滑落在鼻頭上。

葉落終於看清了考拉的眼睛，圓溜溜、黑漆漆的很明亮，就像夏日裡清甜的葡萄。

葉落衝著書牆笑了一下，低下了頭，臉上火辣辣的，心裡揣度著：“難道我剛剛出了聲？”

看著考拉又一次靠著書牆享受的閉上了眼睛，葉落突突突的心臟才平靜下來。

果然，從那天開始勇軍再沒有提問過葉落，葉落在化學課上的特權也落到了招娣身上。

葉落沉浸在忙碌的苦學中，每天兩點一線，過得平靜而充實。

太子爺沒有找葉落的麻煩，兩個人也再無交集，隻是偶爾在樓道裡碰到會怯怯的點頭示意。

葉一丹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平日裡不入流的裝扮如今隨隨便便就能風靡全城，海報和廣告更是鋪天蓋地，她已經成了旋風的中心，注定無法享受平靜的安寧，或許她壓根就不喜歡安寧。

“你想好了，走出去容易想回來可就難了！”葉一丹的班主任也就是勇軍的漂亮老婆，緩緩地說。

“老師，我想好了，即使我不上大學我的照片照樣貼到那張牆上最醒目的地方。”葉一丹高傲的抬起頭，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勇軍老婆沒再說什麼，葉一丹頭也不回的走了，路過學校那邊金光閃閃的榮譽牆的時候輕輕瞥了一眼，稚氣未脫的未成年助理拎著重重的包在後麵狂飆，牆上唯一一個考上清華的校友的照片飄了下來。

濃烈的香水味跟不上葉一丹的步伐，彌漫在樓道裡，葉一丹走過去把那一張已經很舊，模糊到看不清臉的照片撿起來，小心翼翼地粘上去。千千萬萬條的路，到底那一條是正確的，任誰也不敢打包票。

葉一丹從報紙、雜誌上走到了電視銀幕上，臉上鋪著厚厚的粉，領口越開越大，裙擺越來越短，整個人看起來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

“葉一丹不愧是葉一丹，越來越好看了！”

“我和大明星可是課上一起偷偷吃東西，課下一起上廁所的交情，你們就羨慕去吧！”

“她第一片姨媽巾還是借我的呢！”

……

一群小女生在樓道裡嘰嘰喳喳，曾經滿臉不屑、滿眼鄙夷的人如今卻是最引以為豪的談資，葉落苦笑著，她深切地記得當初薅著葉落的頭發，把她頭往牆上磕的就是她們，嘲笑和辱罵聲最大的也是她們。

葉一丹的照片果然上了榮譽牆，校長親自貼的，在最顯眼的位置。

“小妞！”

葉落一邊扶著重重的書包，轉過頭，約好的“再見”果然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