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傑,你怎麼能乾這種事呢?你知道現在大家都是怎麼說你嗎?”
烏黑及肩的長直發,厚厚的齊劉海,眉毛被完全遮住,隻漏出黑黑的眼眸、小小的鼻頭、像亮片玫瑰花瓣一樣薄薄的嘴唇,下巴微微上翹,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
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妹子,明明是很嚴厲的指責聽起來都沒了鋒芒。
“他們怎麼說有什麼重要的?”
二旦伸手去握郭燕燕縮在空蕩蕩的校服衣袖裡,交叉置於背後的手。
郭燕燕連連後退,平時慢吞吞的嬌柔的小碎步此刻竟然如此乾脆利落,估計那一瞬間心臟變成了噠噠的馬蹄,在馳騁、在嘶鳴。
“我之前怎麼沒看透,你是一個這樣虛榮的人!”
之前都是二旦喋喋不休的唐僧念經,現在確實換了角色,二旦沒有反駁,隻是聽著,像一匹挨訓的小馬駒。
當站在道德製勝點的人拋出了所有該的和不該的,接下來隻需要靜待決戰,一場毫無懸念的決戰。
“我們不要再聯係了,我們分手吧!”
郭燕燕用最嬌柔的聲音說出了最殘忍的話,這句話無疑在二旦千瘡百孔的軀體上撒鹽,一點點滲透、一寸寸撕裂、傷口在發酵,鹹鹹的眼淚在浸泡在血裡的痛麵前一文不值。
“好啊。”
二旦話語還未落,鬆鬆垮垮的校服已經飄走了很遠。
風吹柳梢,二旦一個人打開了兩本通知書。
遺憾的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已經有人提前為你做好了選擇,一個不情不願沒那麼歡喜的選擇。
二旦吻了一下通知書上厚厚的劉海下那張嬌柔的臉,鮮紅色的紙張稍一用力就碎成兩半,被多情的風帶到了空中,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去向了不一樣的遠方。
二旦一進家,二旦母親就關切的問:“怎麼樣?燕燕答應和你一起去當兵了嗎?這可是你爸求了他的老同學,千辛萬苦才為你們求來的!”
看著二旦騷眉搭臉的樣子,二旦媽媽後悔自己說出去的話。
“我自己去,她就不去了!”二旦把母親扶在沙發上。
“怎麼?你們不是一直想在一塊?這所軍校是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
“人家有人家自己的打算嘛,沒事兒。”二旦這說給母親的話聽著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沒事兒、沒事兒,隻要不是生死一切確實是沒什麼事兒,地球照樣轉、太陽照樣升起。
“媽、爸我東西收拾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報道。”
二旦像一根竹竿一樣一大早就杵在了父母門口。
“啊?”
二旦爸媽有些詫異,看著二旦布滿血絲的眼睛立馬有了答案,看著兒子至少是站在他們麵前的,而不是躺在沙發上他們就很欣慰。
“爸媽,之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嘗嘗我給你們準備的早餐!”
二旦左手拉著爸爸、右手牽著媽媽,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小時候。因為自以為是的成長很多真真切切的溫暖都被漸漸放涼。
金燦燦的油條、白白嫩嫩的豆腐腦一碟鹹菜,平日裡稀疏平常的吃食此刻被突然上了金色的光暈,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好吃,兒子真是長大了。”二旦母親的眼睛水汪汪的,滴滴晶瑩順著臉頰一粒粒滑下,鹹鹹的、甜甜的。
“老爸、老媽你們要照顧好自己,我放假就回來看你們。”
二旦端起碗,“滋溜”一聲,碗裡空空如也,“這豆腐腦怎麼跟白開水一樣,都沒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