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張桐樹累得已經站不直了,他佝著腰,坐在沙土上喘氣兒。他看著遠處的太陽,已經很淡了,日暮西山,他們快要結束今天的磨難了。
張桐樹是幫工,他負責背一些不太粗壯的木頭。他的頭發臟兮兮的,褲子顯然早就被掛破了,顯露出布條,打了紅色的補丁,分外顯眼。他的鞋子有些不合腳了,他想著等到下雨的時候要去鎮上順道買一雙鞋。
“桐樹,來再加把勁,把這三棵裝上車就回去。”盧雪城喊他。
張桐樹站起來,呼哧呼哧地繼續乾活。他從一頭把截好的木頭抽起來,然後扛在肩上,腳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走,以防踏空,他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已經有三輪車打響了,轟隆轟隆的聲響震到天上。
盧雪城的車子響起來的時候,張桐樹已經麻利地坐在了車子一側樹木的前段,壓車也是他的任務之一,順便坐著車去結賬。伐木雖然很累,但是錢是日結的,錢也多許多。
張桐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他聽著盧雪城高興地說著,下午這趟估計有一萬多斤。
過河的時候最需要小心,這座橋狹小,而且橋那邊還有遮擋物,這麼多的木頭若是翻車了,又有的忙了。張桐樹這一段要站起來,他的眼睛看向河水,清澈透亮。他疑心自己看錯了,那是一個人嗎?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距離太遠,張桐樹站得高才看到,但也隻是很小的一團。
“雪城叔,那好像是一個人。”張桐樹大聲地給盧雪城說道。
燃柴油的藍皮三輪車轟轟作響,盧雪城沒有聽到。
轟隆了一路之後,車子過磅,果不其然,一萬二千斤,加上上午的一萬多斤,盧雪城不禁暗中得意,他今天又是最多。盧雪城從包頭那裡接過工資,向他遞一根煙,然後向張桐樹走過來。
“桐樹,我估計你今天背了有七八千斤,好小子,真能乾。”盧雪城數著手中的錢,抽出一張五十的,又從褲兜裡又捏出一張五十的遞給他。
錢被張老二一把奪過,“雪城,給我就成,小孩子拿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