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親吻眼簾,江穗抬手蓋住了雙眼,阻止光線對她繼續騷擾,她隻想多睡一會。做了好一會思想掙紮,江穗才慢悠悠從地麵上坐了起來。
江穗耷拉著腦袋,伸手揉了揉眼睛,剛剛睡醒意識還有些迷糊。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整夜,腰酸背痛的。
何昭遠遠走來,手上還帶著食物。這是他們今天的早餐。
“醒了?那就起來吃飯吧。”何昭靠在牆壁上,陽光落在他的臉龐上,讓人看不出神情,隻是語氣溫和,讓人容易深陷其中。
隻是江穗覺得很溫暖,有些像她家的小老頭。上輩子,讀書放假那會總是喜歡賴床,還在世的外公也不生氣,總是備好早餐,待她醒了就樂嗬嗬地招呼她。
江穗鼻子上湧上一股酸意,很快又壓製下去。她拿起何昭遞過來的壓縮餅乾,睡眼朦朧,閉著眼睛慢慢咀嚼著。
“這麼困啊。”何昭拖著臉龐撐在桌子上,看著江穗,眉梢間竟是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縱容。
江穗依舊緊閉雙眼,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何昭。
“現在準備每周例會時間。都給我加快速度到一樓集合,不要慢吞吞。”李淩盛氣淩人的聲音在樓道間回蕩,眼神肆意掃視著。
聞言,江穗睜開眼睛,加快了速度,三兩下就解決了。她看著眼前三人都換回了昨日的舊衣裳,心道沒想到他們心思如此細膩,這樣一來就不會被發現安願來給他們送過衣服了,省去不少猜忌麻煩。
江穗轉身要去桌子後尋找自己昨晚丟在那裡的衣服,卻發現空無一物。
何昭見她呆滯住了,連忙詢問:“你在找什麼?”
“我的衣服,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就扔在這裡了呀,怎麼找不到了。”說著江穗趴下身體,想要看看是否在桌子縫裡。
外麵的李淩還在催促,何昭擔心去得晚了被張越嶺借題發揮,彼時給江穗穿小鞋可就不好了。他大步上前拉起,四目相對。
江穗想不通那換下來的衣服怎麼會不翼而飛,不過此時不容她多想,她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耽誤影響了隊伍。
她仍由何昭將自己拉起來,跟隨他出去。
何昭健壯高大,躲在他身後應該不容易讓人看出自己身上的衣服。
何昭動一下,江穗就動一下。縱然何昭一開始不明白,現在也是一動不敢動。他筆直地站著,僵硬地像座雕塑。
陸川看著稀奇,一手握拳輕拍在另一手掌中:“你們這樣子,像是在玩老鷹捉小雞。”
這話一出不僅何昭又僵硬了幾分,連帶著江穗也在原地不知所措,耳畔不斷回響著陸川的話,笨嘴拙舌地想要反駁。
鄧之遠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又指了指前頭的將要開口的張越嶺。他攬過陸川的肩膀,阻止了二人的對話。
何昭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鄧之遠,卻不想被對方發現,倉促收回視線看著前方。
“好了,我看人也都齊了。長話短說吧。”張越嶺扣著指甲,審視地看著周圍的人。這裡的人很少有敢與他直視的。
“在我們大家的團結下,我們度過了這困難的一周。雖然我們也損失了不少夥伴,但是我們將永久銘記他們。今天是每周的休息日,大家可以在這一天好好放鬆休息。”
“對了,老陳啊,”張越嶺走向人群,人們紛紛散開,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來,他走到一個中年男人麵前,手放在那男人肩膀上,慢慢收緊,“今天早餐送來的粥似乎有些怪味道。今天休息日犒勞大夥的飯菜,你可要做好,彆讓大家失望了。”
看來這人就是廚師了。他額頭冷汗冒出,哈腰稱是。他也不知道今天的早飯會出什麼問題,明明食材入鍋前他都是仔細檢查過的,並未變質生味呀。
沒想到張越嶺還挺上道,給個巴掌再給顆棗,每周還留下一天休息不用外出尋找物資,還能在這一天讓眾人享用烹飪過的食物,倒是會籠絡人心。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午飯就先辛苦大家繼續吃麵包了。”
言下之意,晚飯才能吃上熱騰的食物。
張越嶺離開後,眾人也都散開了。
說是給了一天讓大家夥休息,實際上還不如外出尋找物資呢。不給串門不給閒逛,還有人在一樓看守著,這是看犯人呢。
“你們有見過我昨晚換下來的那件衣服嗎,怎麼到處都找不到啊。”江穗嘀咕著在店鋪內四處轉悠,仔細檢查每一個角落。
可是沒有一人知曉衣服的去處。難道是安願帶走了嗎?總不能是因為他們暫且分開了,她晚上睡不著覺,要拿走點什麼睹物思人吧。
無奈之下,江穗隻能放棄尋找。抬頭見到櫃台上擺著一副飛行器,她興衝衝地拿了下來:“要不我們來玩飛行器吧。”
這樣一來,幾局過後,大半個早上就過去了。
江穗伸了個懶腰,舒服地歎氣。她起身走出,在一樓守衛的帶領下去了洗手間。
想來是上次被開鎖偷家之後,張越嶺的警惕心更高了,連白天去個廁所都要跟陪著。江穗在心中暗自腹誹。
“進去吧,快點出來。”守衛看起來年紀與她相仿,不苟言笑地背對著洗手間的入口。
還以為會一路跟進廁所呢,還好不是,否則自己都要擔心有人站在附件尿不出來了。
洗手間的隔音不是太好。正當江穗整理好衣服要出門時,聽見男廁傳來了聲音,嚇得她一激靈差點崴了腳。
嘔吐聲不斷,江穗都懷疑他要將內臟一同嘔出,聽得江穗都要隨他一起乾嘔了。她趴在瓷磚牆壁上,不過對麵似乎安靜了下來。外麵的守衛也在不斷催促她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知道這種事急不得的呀。”江穗隻好打開廁所隔間門,碎碎念叨著走出來,埋怨地看了一眼看守。
而在她走出門的瞬間,同時看見了從對麵男廁出來的李淩。他的臉色不算太好看,瞥了一眼江穗就匆匆離開,似乎是不想脆弱的一麵被人瞧見。
江穗往回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廁所,那裡沒有人出來。看來剛剛在廁所嘔吐的應該就是李淩了。
這是平日裡吃得太好了,鬨肚子了?嘖,那還不如我們這些人天天啃麵包呢,一點事也沒有。
江穗對李淩可沒什麼好印象,也從來不是什麼聖人,看到他倒黴自己就開心。
江穗神色飛揚地將自己剛才所經曆的事情告訴眾人。還有什麼是比與自己朋友討論共同討厭的人更開心的事呢,如果有那一定是這個討厭的人正在倒大黴。
陸川和江穗在一邊討論地嘎嘎樂,唯有何昭和鄧之遠一言不發不知在思考什麼。
從江穗的描述中聽不出李淩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發生嘔吐,但是如今是末世,任何一種小病處理不好,都有可能會威脅到生命安全。
何昭低垂著狹長的眸子,寬大的手掌盤著飛行棋。
會引起嘔吐症狀的,何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食物。不過到底是專業不對口,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李淩作為張越嶺的副手,是擁有與張越嶺一樣享用烹飪過後的食物的特權的。今早他去領早餐,就已經見到了。
對了,早餐。何昭猛然想起什麼,一抬頭對上鄧之遠的目光,了然於心,他與鄧之遠幾年的交情,自然是看出了自己的兄弟心中所想與自己一樣。
張越嶺今早還斥責了廚師提供的飯菜有怪味道,也許問題真的出在食物上。不過現在線索還太少,但行事還是小心為妙,今晚的晚飯就先不要碰了。
何昭將猜測說出來的時候,一直傻樂的江穗兩人也安靜了下來。
江穗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經曆,竟能叫何昭思考這麼多。不過何昭的說話邏輯是通的,謹慎點總歸是好的。
江穗看著何昭的眼神中難以掩蓋崇拜。亮如星辰的眼睛看得何昭不自覺地錯開了視線。
傍晚時分,白天隱匿在城市各個角落地喪屍又開始成群活動,不一會玻璃門外又圍堵著不少喪屍。
為了避免懷疑,何昭還是去領回了今晚的晚飯。
江穗依靠在店鋪門邊,看著離自己大概幾米遠開外的喪屍。
也真是奇怪,白天也不見得有這麼多喪屍呀,怎麼到了晚上就全聚集過來了。這群喪屍就好像開了GPS自動定位一樣,逮著活人氣息重的地方去。
何昭和鄧之遠排在隊伍中。隊伍最前頭站著林梓葉,他站在那裡維持著秩序。
料理店中點著幾根蠟燭,燭光跳躍到林梓葉的臉上,無端平添幾分詭譎。或許是被蠟燭飄起的煙嗆到了,他有些止不住地咳嗽。
一聲,又一聲。這一幕被那些雙眼撲在飯菜上的人所忽略,而何昭與鄧之遠則是同時蹙起了眉頭。
不知是否看走了眼,林梓葉捂著嘴巴的手指縫隙間竟見了紅。
食物中毒還會咳嗽?到底是專業不對口,何昭此刻也是犯了難。
何昭本想借著燭光再看得清楚些,那胖胖的廚師為他們打好飯後,後麵排隊等候的人就開始不耐煩地往前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