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宮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陣……(1 / 2)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陣狂暴的雪風突然自梅林中呼嘯而至。

冰冷的風夾裹著冷硬的雪粒就這麼毫無預兆的狠狠拍擊在努阿達臉上。

努阿達身子一晃,本能的抬手想護住麵部,可是有一些雪粒已經擊中了他的臉。

空菊愕然的看著淡綠se的液體從努阿達的指縫間緩緩滲出,又滴落到地上。

這次,他傷得不輕,而人的麵部神經最為豐富敏感,換作彆人恐怕早已吃痛喊叫出來,可努阿達隻是捂住臉閃躲到一旁至始至終都沒有吭一聲。

雪地上空忽然響起一個冷徹空茫的聲音:“空菊,到我身邊來”

隨著這個聲音,掩映在梅林深處的夏宮正中的門寂然洞開了。

主君……

空菊看了努阿達一眼,那雙綠眼睛同樣從虛開的指縫間凝視著他。

“我說過,當我做完想做的事後,你想怎樣都無所謂”

空菊對他淡淡一笑,轉身向梅林中的夏宮走去。

並不是第一次進到這裡,可每一次踏進來,心中仍是禁不住歎息。

作為海國的皇太子,自小在極其優越的環境中成長,珍品古玩早已是見慣不驚,可集平生之所見,也難及夏宮陳設的十分之三。

空菊默然無語的走進宮殿最深處,走進了那個房間。

與外麵的奢華富麗不同,這個房間樸素到近乎簡陋。

雪洞一般的屋子中隻設了一張軟榻,榻上陳設著一張小小案幾,上麵卻放置著一副世間最精致的棋盤。

空菊在案幾一側坐下,望著棋盤上那用黑白兩se玉石磨製而成的棋子。

黑棋亮若鴉羽,白棋燦若晨星,指尖觸及光滑瑩潔,比嬰孩的肌膚還要溫潤。

這是一局未下完的殘局。

空菊的手指輕輕撫弄著棋子,過了許久,他才輕歎一聲,道:“主君,你召喚我過來隻是為了下完這局棋麼”

那個聲音似乎笑了,可那語氣中所蘊含的東西卻令人黯然神傷:“這局棋是明月走之前與我下的最後一局,他執黑子先行,一路走來隻顧著殺伐,卻唯獨不肯留一條退路,生生把自己逼到了一個死角。

“如今這局棋再走完剩下幾步勝負便可見分曉,他既已不在,你就代他陪我下完吧”

空菊靜靜的問:“這盤棋已是死局,明月已注定是輸,主君你又何必非要分出個勝負呢?”

那聲音中的笑意慢慢消失了,極輕的歎息道:“棋輸了,可以再下一局,而人生中的一些事卻隻有一次,一個結果。

“一個殺手,內心負累的東西太多,手中的刀就會變慢,當賴以生存的刀都變得遲鈍時,何以自保?一直以來我都在告誡明月這個道理,可他的內心始終被那無聊的情感所牽絆,所以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想到最後他一定明白了,隻可惜再也沒有推倒一切重頭來過的可能了”

空菊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他抬起指尖摁在一粒黑棋上,輕輕旋轉著,“棋子一旦結束了使命,最終的結果都是毀滅。而這,與輸贏無關”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聲音溫柔而低沉。

“你很明白我的意思”空菊將黑子推動到了棋盤中的一個位置,“你想說的是,你需要的隻是一群聽話的殺戮機器,我們不需要思想、意識、情感,隻要執行你的命令即可。至於棋子的生與死,其實根本不在你所考慮的範圍內,對罷?”

那個聲音沉默了,同時,棋盤中的白棋也開始了相應的移動。

沉吟了半晌,那聲音再度開口“空菊,我做了什麼竟會讓你產生這樣的荒謬想法。你和他們都是我所鐘愛的孩子,從將你們納入麾下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幫助你們實現心中真正的夢想。現在這個夢想已觸手可及,不是麼……”

“夢想”空菊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將棋子拈在手中,忽然笑了。

“是的,夢想,但這恐怕是你的夢想,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煞’,你這樣儘心竭力而為之付出一切的他,與你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係,我真的有些好奇”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他,反問道:“那麼空菊,你的夢想難道不是滅掉西國,親自手刃殺生丸,一雪亡國之恨嗎?”

“是。但這不是我的夢想,而是我此生哪怕萬劫不覆都必須實現的目標。”空菊指尖的棋重重落在了棋盤上,可他的紫眸卻是望著某一處,幽暗深測得幾乎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