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馮可動了動唇,想說句騙人的話,可宋之瑾和薑喻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是唯一的那個知道真相的人,這哄人開心的話她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宋之瑾和薑喻見的第一麵是在醫院裡。
那天宋老爺子病危,宋家所有人都守在醫院門口,宋之瑾自然也不例外。
而之所以宋家所有人都到的齊齊的,一是因為宋老爺子是宋家的定海神針,有宋老爺子在一天,宋家走下坡的可能就晚一天,宋家人倒是都真心希望宋老爺子能夠長命百歲,二呢,則是因為宋家繼承人一直沒定下來,宋家的小輩們誰也不能說自己沒那心思。
宋家最得宋老爺子喜歡的就是宋之瑾了,宋家的人幾乎都默認了宋之瑾肯定就是宋家繼承人了,可畢竟宋老爺子沒有親口言明,所以他們都還懷著一絲中彩票一樣的幻想。
而宋老爺子之所以一直沒定下宋之瑾為宋家繼承人,隻是因為宋之瑾未婚。
宋之瑾未婚,她想要坐穩宋家繼承人這個位置唯一的辦法就是結婚。
偏偏宋老爺子給她安排的那些人她又沒有一個心動的,又或者在婚事上宋之瑾難得叛逆了一回,於是結婚的事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病床前,宋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第一次沒有在宋之瑾的婚事用逼迫的方式,而是打了親情牌,他告訴宋之瑾,如果他死了卻連和宋之瑾相伴一生的人的麵兒都沒見到,他會死不瞑目的。
宋之瑾在病房外一個人呆了很久很久,內心的掙紮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還是做了決定。
宋之瑾給她打電話,讓她幫忙找一個可以和她協議結婚的對象。
可等她急吼吼的帶人去的時候,宋之瑾卻說不用了,她已經找到人了。
那個人就是薑喻。
薑喻的母親得了急性腎衰竭,急需手術,但她卻拿不出三十萬的手術費,甚至連借都沒處借,因為她爸是個賭鬼,從染上賭癮的那一刻開始,他不止敗掉了整個家,也因為借錢不還讓親戚們對她們一家避而遠之。
宋之瑾就是這麼和薑喻產生交集的。
宋之瑾幫薑喻給了三十萬手術費,還有術後的一切所需,無論是金錢還是其他,她幫薑喻解決了所有難題,而薑喻要做的就是和宋之瑾協議結婚,五年為期,這期間她甚至還要負責宋之瑾偶爾生理上的需求。
薑喻當時是真的沒辦法了,哪怕宋之瑾提了這個有些過分的要求,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隻是在這段協議婚姻裡,最不可能動情的宋之瑾偏偏對薑喻動了心。
“之瑾,要不你把你對薑喻的喜歡告訴薑喻吧?”馮可建議道。
雖然兩人的開始不太美好,但誰說開始美好,未來就一定不會幸福?!
凡事沒有絕對,感情也是一樣。
宋之瑾聽完卻是搖了搖頭,“她不會相信的。”
是她一開始留給薑喻的印象太差了。
醉意襲來,朦朧間,宋之瑾好像看見了她和薑喻第一見麵的場景。
……
“三十萬?開什麼玩笑,我們家可沒這個錢。”
“有那三十萬還不如給我去賭一把,我說不定還能翻盤把輸的錢贏回來。”
“反正你媽年紀也大了,好日子過了四十多年,就算現在死了也不算虧。”
“我告訴你啊,我可沒地兒借這個錢,你也彆瞎折騰,知道嗎?”
醫院走廊,薑父義正言辭的訓斥著女兒。
薑母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薑喻求了好久薑母才答應來醫院做檢查,本以為隻是身體出了點兒小毛病,卻沒想到竟然是急性腎衰竭。
是大病,但這病能治,隻是需要手術。
聽見醫生這麼說,薑喻頓時轉悲為喜,“那就手術。”
薑喻毫不猶豫的對醫生這麼說道。
但醫生接下來的話卻讓薑喻猶如晴天霹靂般的。
可以手術,但手術費需要三十萬。
三十萬?薑喻失魂落魄的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她們家很窮,彆說三十萬了,就連三萬都拿不出來,她上哪兒去找那三十萬?
要是放在彆人家或許還可以去借,去找親戚,去找朋友,或是同事,可她們家……薑喻雙手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濕透整張臉。
她爸好賭,早年找著借口借了親戚朋友們很多錢,但卻一直沒能還上,親戚朋友們早就避她們如蛇蠍,又怎麼可能還會借錢給她們?
耳邊薑父的喋喋不休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是在勸說薑喻放棄的。
可她怎麼能放棄?那是她的媽媽啊。
“薑喻,與其在這兒想怎麼籌齊三十萬,不如想想怎麼安排你媽的後事吧,現在的墓地貴的很,我先說好啊,咱們家可沒錢給你媽買墓地,我覺得吧,你媽死後的骨灰不如撒到海裡,這樣還能給咱們父女兩省下一比飯錢,她也落得個自由自在,你覺得怎麼樣?”薑父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是太好了,說話的語氣都忍不住的上揚。
薑喻終於忍無可忍。
“夠了。”薑喻仰著一張布滿淚痕的臉看著說話的男人,他是她的父親,是她媽媽的丈夫,可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卻比畜生還要不如。
薑喻的心死了,但她的媽媽不能死了。
薑喻伸出手抹了一把被淚水蒙住的雙眼,一臉決絕,“你不救我媽,我救。”
“我會想到辦法的,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薑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著手機朝著窗戶的位置走去,大腦飛快的轉動著,想著她身邊能夠借到錢的每一個人。
三十萬,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試一試。
薑喻想著事兒,沒注意到窗戶邊早已經站了人,她隻是想靠在窗戶邊,呼吸一口醫院外麵的空氣。
或許沒有醫院裡的空氣這般緊張,壓迫。
薑父看著女兒的背影,無所謂的挑了挑眉,然後轉身徑直走向電梯。
他剛正和兄弟夥打著牌呢,就被女兒叫到醫院,真是可惜他剛剛那一把牌,差點就贏了。
薑喻拿著手機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卻始終沒找到一個電話打出去。
因為她爸好賭,這些年親戚們都跟她們家斷絕了來往,而她,一個剛從學校裡走出來,工作時間不到三個月,和同事都隻能算是認識,人家更是不可能借錢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