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最令她頭疼的,可是此事似乎又能為她接下來的計劃帶來些許助力,到底是救得順理成章了。
為首的護衛此時總算看清了那人的真麵目,一襲白衣被鮮血染紅,雖形容狼狽,可是仍然遮擋不住骨子裡的傲氣與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絕世風華。
為首的護衛伸出手在年輕男子的鼻下探了探,隨後對著雲晚意稟報道:“小姐,此人身受重傷,倒沒什麼攻擊性了。”
雲晚意伸手撩起笠帽的麵紗,半蹲下身子,不動聲色地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在接下來會與她產生過多交集的男子,他當真是生了副魅惑人心的好皮囊。
幾名護衛麵麵相覷,不知自家小姐會如何處置這名男子。
“帶回去吧,添副碗筷的事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雲晚意並不想讓人胡亂揣測,可是高僧的話似魔咒般一直回響在耳邊,吵得她不勝煩憂。
雲晚意放下笠帽的麵紗,站起身來,不願再多做停留。
男子突然疼得“哼唧”了一聲,雲晚意下意識回過身去,眼角餘光輕輕瞥了一眼癱坐在犄角旮旯裡的年輕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複雜。
“公子可是醒了?”雲晚意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你是何人……”
白衣男子眼中俱是警惕與防備,還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自然是救你出水火煎熬之人。”
雲晚意瞧著眼前似幼獸一般即將伸出鋒利爪子的男子,不由得起了好奇的心思。
他似乎並不喜與人接觸,更是將所見之人皆視為敵人。
“滾!小爺我還沒淪落到需要你一介女子相救!”
白衣男子冷哼一聲,似是在向雲晚意展示自己的錚錚傲骨。
說罷,白衣男子負氣咬牙忍著身上的劇痛轉過身去,雲晚意此刻麵對著的正是男子的冷漠背影,男子此舉頗為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小姐,他如此不識好歹,屬下認為此人不救也罷。”
雲晚意此刻也覺得護衛長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此等不知好歹之人救回去也是無用。
“既然公子不願我出手相救,還如此輕視女子,想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也不強人所難,我們還是繼續趕路早些回京城的好。”
雲晚意行事從來不喜拖泥帶水,更不喜多管閒事。
白衣男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泄憤似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或許是因為受了嚴重的內傷,整個人瞧起來越發虛弱不堪。
偏生在此時,白衣男子忽然轉了身子,眼角餘光瞥見雲晚意腰間的一個香囊,眼神不自主地閃了閃,一道詭譎的暗光消失殆儘。
“等等!”
“哦,公子這是改變主意了?可是我卻不似方才那般仍然存了救你的心思,這可如何是好呢?”
雲晚意不甚在意地低頭拂了拂衣袖,語氣裡透著涼薄之意。
她並非故意打趣白衣男子,而是她並不喜行愚善之事,也不是非得管這樁閒事不可。
窗外雨勢方歇,屋簷上滴落的水珠敲擊著青石板發出清脆的聲響,破廟裡忽然湧進來一股夾雜著泥土氣息的寒風。
“在下姓陸名淮之,因被賊人所害身負重傷,不得已在此處躲避。方才並非有意冒犯姑娘,而是將姑娘認作了那不懷好意之人。”
白衣男子不知為何突然敞開了心扉,將一切事情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可是,雲晚意並不怎麼相信,若非途中所遇高僧,她還真是信了眼前之人的隨口胡謅。
雖然事實並非如此,可是……
雲晚意思慮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捎他一程,至於之後的事也就順其自然好了。
陸淮之是被兩名護衛架出去的,雲晚意此次回京有兩輛馬車,一輛是她現下乘坐的,一輛是用來裝物什的,陸淮之被安置在了後麵那輛馬車裡。
為免再生事端,雲晚意打消了之前打算在破廟休息的念頭,命人繼續趕路。
夜色沉沉,周遭偶爾會有穿林而過的飛鳥鳴叫幾聲。
方才在破廟耽擱了好一會兒,雲晚意此時隻覺得疲憊不已,她輕輕合上眼眸,將瑣碎繁雜之事儘數拋諸腦後。
“那隻白色小貓兒多久沒來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