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叔,我明白了,我心中自有考量。”
陸淮之的語氣終究還是因為雲晚意的緣故染上了絲絲慍怒,他自然是不甘心放手的,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向來都不會失手。
他眼中的瘋狂與執拗像是久困出籠的野獸,任誰也無法阻攔。
齊管家見勸說無望,隻能再叮囑幾句準備離去。
“那少爺好生養著身子,我一得空便來看望少爺。”
齊管家說完便轉身離去了,背影顯得愈發單薄與無奈。
陸淮之回想著齊管家方才的一番話,“天造地設”幾個字像千斤重錘壓在他心頭,此刻的他怎麼也壓製不住心中的嫉妒與怒火,眸中一閃而逝的幽光。
……
時隔半月有餘,雲晚意總算將徐大夫請進了府中,陸淮之體內的毒素也早已剔除乾淨,現下最重要的便是將他的寒症治好。
皇上已多次派人來府裡傳話,不日將在宮中舉行百花盛宴,屆時鎮國公府裡的女眷皆要進宮赴宴。
宮裡來傳話的公公還明裡暗裡打聽雲晚意與陸淮之兩人之間的糾葛,想來這才是皇上命人來傳話的真正目的。
所謂百花宴還不如說是選妃宴,其目的不過是想讓雲晚意進宮為妃罷了。
近日,雲漠堯也被這百花宴弄得心煩意亂,他捧在掌心裡養著的女兒不想入宮,他自然也不願雲晚意從此被鎖在深宮後院裡隻為一個男子而活,後宮當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徐大夫前往鎮國公府後,雲漠堯極儘地主之誼,將徐大夫視為座上賓,對其幾近周全。隻要是雲晚意想做的事他竭儘全力支持,寵女至此地步也實屬罕見。
徐大夫名為徐百川,醫術高超,仁心仁德,是百姓們口口相傳的在世神醫。
他一輩子四處遊曆,懸壺濟世,以濟天下蒼生為己任,所以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待,此次醫治的機會屬實難得。
雲晚意與時硯禮帶著徐百川來了陸淮之所在的景瀾院,院內寂靜無聲,原以為是陸淮之出去辦事了。
須臾,陸淮之推門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春日的暖陽在他身上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可是他的腳步虛浮,咳嗽聲漸急,似有控製不住的勢態。
徐百川下意識打量了一眼陸淮之,眼神中的驚詫轉瞬之間化為了平靜,讓人覺察不出絲毫的端倪,隨後便讓他坐在院中安置的紫檀木圈椅上。
陸淮之起初對著徐百川禮貌頷首,隨後才與徐百川麵對麵坐了下來。
“陸公子,你的大致情況老夫已經通過雲姑娘有所了解,接下來你隻需好好配合查出病因,找到能夠根治頑疾的法子即可。”
“徐大夫,陸公子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的確如雲姑娘之前所說的,陸公子這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所以即便找到法子醫治,怕是也得調理個三年五載的方能痊愈。”
徐百川的話陸淮之儘數聽進去了,調理身子不難,這些年他都挺過來了,三年五載的確不算什麼。
“陸公子這咳疾已經數年之久,想要徹底拔除體內寒意根治咳疾,還得施以銀針輔助治療。近日,老夫還會在保濟堂待些時日,正好能替你將體內的寒氣給逼出來。”
待到徐大夫為陸淮之第一次施針過後,雲晚意與時硯禮同去送徐大夫出府,回來的途中雲晚意仍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好奇。
“硯禮哥,我過去怎麼聽聞這徐大夫不輕易給人施針,除非是親近之人或是關係匪淺的熟識,他當真隻是因為王爺的緣故才破例為陸淮之施針的?”
時硯禮習慣了將視線停留在雲晚意身上,所以每當她起調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側首看向她,目光裡的溫柔夾雜了太多繾綣的愛意,深入骨髓無法自拔。
“或許吧,但我瞧著徐大夫像是認識陸淮之一般,最初的那一眼很是震驚,而後才若無其事地開始為他診脈。”
“意兒,小心!”
正前方突然衝出一隻黃白條紋相間的貓兒,體型偏大,毛色暗淡無光,一看就不是府裡養著的那隻小東西。
野貓的目標很準確,徑直朝著雲晚意撲來,同時還伸出了利爪。
時硯禮一手將雲晚意護在懷裡,一手使出內力朝著野貓轟去,渾身上下散發著難有的怒意。
野貓被時硯禮一掌打出去數米遠,或許是因為不想讓雲晚意瞧見太過血腥的畫麵,時硯禮出掌還是留了幾分力道。
聽到動靜趕來的小廝連忙將野貓清理出去,雲晚意驚魂未定,時硯禮的懷抱令她感到安心與踏實。
時硯禮低頭注視著雲晚意的目光又深了幾分,攬著她肩頭的手緊張地滲出了薄薄的汗意。
一襲白衣的陸淮之施展輕功藏身於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樹枝上抽出的新葉足以遮擋住他的身影。
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陸淮之目光如刺,死死盯著舉止親昵的二人,胸口燃燒著的無名之火是如何也熄滅不了。
明明他一直在利用眼前這個女子來達成複仇的目的,可是當初早就遺失的那顆心也漸漸偏離了正確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