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祁槿,正坐在飄窗上,拿著手機,清理著有關於江城的一切。
可是怎麼都清理不完,住在隔壁的他們,青梅竹馬長大的他們,她的人生有太多時刻跟江城重合,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有他的身影,照片可以刪,可記憶無法刪除,過往無法清空,她亦沒辦法徹底將他從她的人生中徹底清除。
她點開自己同江城的聊天記錄,看著笑,笑著哭,她早已習慣了江城在她的生活裡,可如今卻要戒斷,過程實屬有點痛苦。
“叮~”界麵彈出阮宋凝的消息,看著她發的消息,回了一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包。
“一個人偷偷哭,可不是祁槿槿的作風哦”幾乎是秒回,祁槿看到這幾個字,掛滿淚水,笑著回了一個略中二的表情包“唉,行了行了”
收到這條消息,阮宋凝歎了一口氣,回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祁槿向來如此,受了傷便自己躲起來療傷,除非一瞬間情緒崩塌如山倒,超過了承受極限,不然玫瑰永遠不會低下頭,將脆弱的一麵展露人前,不是不信任,而是因為太在意,所以才會把所有負能量與悲傷留給自己。
祁槿看著江城最新的朋友圈,緊緊相握的雙手。看來他真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她將頭埋入雙膝之間,任憑悲傷將自己拉入,如果人的記憶能擁有一鍵清除功,是不是就不會被回憶禁錮在原地,走不出,掙不開,逃不掉,任由它一遍遍淩虐,直至麻木,漫長又痛苦。
“他很幸福,放手吧祁槿”祁槿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這些回憶每閃動一次,她就覺得自己靈魂被抽離了一次,
然後抬起頭,將最後一張照片刪掉,將他的置頂取消,將他從她的生活中抹去,從此以後,便當個陌生人吧,不再相見,不再有交集。
祁槿哈氣在玻璃上最後一次寫下了江城,一筆一劃,帶著回憶,藏著告彆,不後悔遇見,也不後悔曾經付諸,但是時候說再見了,“再見,江城,再見,曾經那麼喜歡你的我。”
愛情從此,一彆兩寬,你我從此,隻是兄弟。
夢境無限好,隻是快窒息。阮宋凝懶懶的抬起手,攬過躺在她身上的可樂,微微側身,將可樂放於身旁,圈著它,又陷入了夢境。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阮宋凝懨懨的轉過身,手在枕頭下摸索,半眯著眼睛點了接聽,“阮宋凝,我回國了”阮宋凝皺了皺眉,帶著睡意起床氣,緩緩吐出兩個字“恭喜”。
“那我可以來你家嘛?”
“做好防護措施,我可不想等等看到熱搜,‘震驚!陸霽明回國後第一件事,便是私會神秘女子!’”語氣半夢不醒,聽不出情緒,可上揚的嘴角,卻在訴說喜悅,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見證了彼此的糗事,也陪伴了彼此成長,即便後來他選擇踏入娛樂圈,兩人也沒有因此而疏離。
“大隱隱於市,對你老弟我還不放心嘛!”
“可以,但是我朋友要過來”
“ok,就這麼說定了”
阮宋凝掛斷了陸霽明的電話,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眼時間,7點半,往常這個點,祁槿應該起床去晨跑了,可今天,想了想還是發了個微信過去,告訴她表弟要來,然後又安心睡去。
半小時後,阮宋凝再次被手機鈴聲吵醒,外賣小哥說東西放門口了。她含含糊糊應了之後,剛準備睡過去,門鈴聲又響了,阮宋凝隻能起身,隨手從床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將拉鏈拉倒頂端,邁著大步子,怒氣值滿分的衝向門口,看了看貓眼,花蝴蝶似的襯衫配上張楊的笑容,明媚的毫無遮掩,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陸霽明似的。
雖然他們兩從小一起長大,但性格一個如秋一個如夏,兩年未見,卻未曾有陌生感,更彆提疏離了,阮宋凝半睜著眼睛,側身而立,半夢半醒的說道“你的大隱隱於市,真是令我大開眼見,進來吧,行李放客房。”
“好嘞,秋天確實該養秋膘了”說著陸霽明便將目光由阮宋凝移到了門口那一袋外賣上,阮宋凝拳頭逐漸握緊,開口說道“想必明星是沒有貼秋膘的”。
陸霽明笑著摸了摸阮宋凝的頭,毫無章法,十分用力,將原本就雜亂的頭發揉的更具藝術感。
阮宋凝環著腰,看著前麵笑的跟個孩子似的陸霽明,嘴角不自覺上揚,無奈變成了寵溺,算了算了,就三秒,就三秒。
結果也不止三秒,但也在阮宋凝炸毛前收了手,擼了頭,陸霽明心情頗好的哼著歌,彎下腰拎起放在門口的外賣袋,突然隔壁的門開了,嚇得阮宋凝一步跨到對側,屏著呼吸,緊貼門框站軍姿。
陸霽明也飛速提上塑料袋,大跨步邁入屋內,手握門把手正準備關門,便聽見一聲“喵~”,進屋的腳步緩了緩,偷偷用餘光瞥了一眼,白絨絨一團,歪著頭,瞪著大眼睛,甩著尾巴,看著他。
“雪碧~”隻需一眼,他就認出了是雪碧,耳朵尖那兩撮金燦燦的毛,可不就是他高貴的小雪碧嘛,都會主動叫喚自己了,看來那一個月的小魚乾沒有白投喂,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擼起袖子就準備衝向它,全然沒個偶像樣。
雪碧顯然被嚇到了,一溜煙就跑到了張辰時身後,撲空的陸霽明穩住身體,重新穿上男偶像的外套,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抬頭起身揮著手打招呼道“早上好,張作家。”語氣已經切換到了正常模式,然後指了指房間,說“這是我表姐家”
他跟張辰時合作了一部電影,很紳士,很溫柔,雖然性子有點疏離,但好在人不錯。萬一以後表姐有個什麼事情,還可以找他幫個忙。
陸霽明一把拉過貼牆而站的阮宋凝,為她介紹到“姐,這是張辰時張作家,之前我跟他合作過一部劇.........”
張辰時......當這三個字出現的時候,陸霽明剩下的話都被自動消音了。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滿屏都是穿著睡衣,沒洗臉,沒梳頭,沒刷牙。
阮宋凝隻能閉緊嘴巴,勉強撐起笑容,想過無數次的重逢,最後卻已這種形式變為現實。
真的好想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