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半，就像小時候朋友之間分享零食一般，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開始變成了朋友，張辰時笑著低頭從碗中夾起雞蛋，輕咬一口，掛著梨渦，慢慢咀嚼，姿態優雅的每一幀都能成畫，

“嗯，很好吃”

阮宋凝看著他笑了，帶著一絲種草成功的成就，藏著一種變成朋友的小喜悅，將小半個雞蛋塞入嘴中，笑彎著眼，看著張辰時，嗯，很好吃。

兩人再無話語，但餐桌上算不上尷尬，一個乾飯，一個工作，互不打擾，又和諧共存。

吃完飯阮宋凝看張辰時仍在忙碌，便悄悄起身，想將桌上的碗收起，剛好對上了張辰時看過來的目光，他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麵，她擺了擺手，點點了盤子又點了點自己，示意她來。

張辰時無奈一笑點了點頭，看到她緩緩蹲下身子，拿起電腦朝沙發走去，阮宋凝看到他離開，便直起了身子，端著餐具朝廚房走去。

當她正準備將碗放入洗碗機時，低頭一看，才發現他們家似乎沒有洗碗機。那也行叭，她拿下了掛在旁邊的圍裙，係在自己腰間，在海綿上擠上洗潔精，一切準備就緒，下水。

深秋的水微涼，指尖剛觸碰到時，有些不適應，停頓了一秒。此時張辰時，剛剛掛斷視頻，就看到阮宋凝站在洗碗台邊，圍著圍裙，滿手泡沫拿著海綿，在搓碗，恍然間，他感受到了生活。

有煙火氣的房子，才能算是家。他會做飯，隻是很少，一個人菜量總是把控不好，不是多了就是少了，久而久之也就少做了，偶爾吃點外賣，偶爾駕車回去蹭個飯，這裡對他來說曾經隻是一處居所。

他起身邁步朝她走去，站在她的身側，伸手將水龍頭撥到另一側，伸手試探著水溫。

因這一舉動，兩人挨得極近，她聞到他身上草木香，像雨後的森林，清冷疏離，卻又藏著溫暖與生機，帶著他的溫熱，一點點包裹著自己。

而她就像個燒紅了的木頭，失去了行動與呼吸的能力，隻會紅著臉僵直站立，無處安放的視線，也隻敢平視前方，唯有感官被無限放大，精準感知到他每一次氣息與心跳，一下又一下。

等張辰時調整好水的開關，看到阮宋凝停滯在半空中的手，才恍然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扭頭即觸。

未覺察時，一切發生的自然而然，但發現後，一切便開始失控，由心開始，蔓延全身。

森林草木香，柴火栗子香，一冷一熱，一清一甜，交織著纏繞。

張辰時趕緊撤回手，往後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此刻的阮宋凝才鬆了緊繃的弦，呼吸也恢複了正常，甚至想說點什麼以打破空氣中的尷尬，於是紅著臉，佯裝鎮定的說“原來洗碗台，也有熱水。”

張辰時紅著耳尖，掛著笑意說“嗯，其實上麵有標注。”

阮宋凝沒說話卻笑了，笑自己蹩腳的借口，也笑張辰時一本正經的回答。

他們兩曾經像站在兩端的人，中間隔著人海，光芒，但如今卻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相處著，這種感覺好到讓她不敢踏出那一步，怕踏出以後，一切皆如泡沫，消散空中，所以，再等等吧，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去積攢勇氣，去確認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