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曼哈頓(1 / 2)

[足球]膽小鬼 德魯魯 4883 字 11個月前

“你們一起來的嗎?”你謹慎地關好門,隔絕外界的聲音,轉過身麵向兩人。

“不……不是的,我們是在門口碰到的,”坐在左邊的金發女孩有些局促地站起來,雙手緊張地揪住包帶。

“我有些事需要親自跟你溝通,”右側梳著棕發和連鬢胡子的微胖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看向你的眼神就像是查作業的導師,嚴肅有認真。

“抱歉,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那我明天再過來!”金發女孩看起來緊張的快要吐出來了,那條不算結實的單肩包帶都快被她扯爛了。

“沒關係,珍娜,你是絕對受歡迎的,”你把手放在她抖動的雙手上,稍微用力才把他們拉開,心頭有些訝異,表麵卻沒有表現出來,放柔了語調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哦,好吧,是,是的,”也許是因為過於害羞又緊張的緣故,珍娜像是收不到信號卡殼的收音機,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

你耐心地等她表述,並沒有出言安慰或是打斷,像是被你平和的態度安慰到,她的語言區域恢複了正常,你甚至發現她蒼白的兩頰泛起了好看的紅暈。

“我要結婚了,我想,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她有些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然後慌手忙腳地打開自己的背包,胡亂地翻找了很久,“怎麼不在呢?怎麼找不到了?去哪了?到底去哪了?!”

她的語氣越來越急切,最後整個人蹲在地上,從身上扯下自己的包,將裡麵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自言自語地撿起又扔下每件東西,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暴躁且難以控製。

你忍不住望向棕發的男人,他正盯著珍娜的背影,眼神中全是憐憫。

你討厭這種憐憫。

“珍娜,你是在找這個嗎?”你蹲下身,撿起掉到了桌子底下,露出了一個粉色邊角的請柬,放到她麵前,動作輕柔,語調緩和,生怕驚動了什麼。

“對對,就是這個!”看到了自己再尋找的東西,珍娜暴躁的情緒瞬間被撫平,又恢複了之前那個羞澀的樣子,“我最近很容易忘東西,還以為又忘記帶了呢。所以,你會來嗎?切西婭。”

“當然,”你接過她遞來的請柬,當著她的麵打開,看了看時間和地點,神色如常地合上,“我會準時到的。”

送走珍娜,天色近晚,你做到辦公桌前,直視著麵前的男人,率先發問。

“本傑明,珍娜她是怎麼了?”

“你也看出來了?”棕發男人認領了本傑明這個名字,表情還是緊繃的,似乎像是緩解緊繃的壓力,開了個玩笑,“哦,我忘了,你本科也修過心理學。”

完全失敗的笑話,房間裡的氣氛比剛才還要凝固了幾分。

“我走之前她的病情不是已經快要好了嗎?”你難以維持平靜的表情,不斷回憶可憐的金發姑娘明顯失常的表現,“易怒、焦慮、語言障礙、失憶…”

你一一列舉著她身上出現的每個症狀,並在心裡對號入座,臉色變的慘白一片,望向本傑明那雙充斥著歉意和憐憫的眼睛。

“她的病複發了?”

“準確地來說,是加重了,”本傑明歎口氣,雙臂撐在桌前,“你是專業的,所以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精神分裂症是無法治愈的,隻能控製,所以根本談不上複發。”

“但是她之前控製的很好啊!”你難以理解為什麼情況會急轉直下。

“不穩定藥物的副作用,我提前跟你說過,還記得嗎?而且這也是我這次來的目的,”說道問題的核心,本傑明恢複了嚴肅的神色,同時加重了語氣,“切西婭,實驗的結果出來了。”

……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你坐在辦公椅上,麵對著自動彈出新聞的電腦,久久沒有移動位置,手上無意識地觸碰著金粉色的婚禮請柬,上麵印刷體書寫著地址:

80-45 Winchester Blvd, Queens Village, NY 11427, Creedmoor Psychiatric Center

你的視線毫無焦距,對於新聞中聖保羅王子和公主的燦爛笑容視若無睹,腦海裡反複回放著本傑明的話,說不上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他帶來的消息其實在你的意料之內,對於未來的期許不過是在賭一個僥幸的概率。

【你能有多幸運呢?】

你默默地問自己,手下意識地伸向胸口,撫摸著十字架。

即使本傑明承諾他的團隊會繼續進行研究,可你和他都明白,結果是否能出現,要花費多少時間,都是個未知數。所以哪怕現有的解決辦法治標不治本,甚至可能會在某一天變成毒藥,你也不得不飲鴆止渴,在被毒死之前,你要保證自己活下去。

室內一片黑暗,你感到窒息,像是身處在惡臭的沼澤之中,淤泥已經蔓延到了胸口,浮萍後還有一雙貪婪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你,享受著獵物的掙紮和死亡。

【上帝厭棄了我們,永遠不能愛的怪物。】

那句遺言已經成了惡毒的詛咒,告誡你不要奢望被拯救。

“叩叩”

敲門聲響起,在你的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之前,有人莽撞地闖了進來,帶入了一道燦爛的光。

“Sissi,你在嗎?”

拉莫斯的聲音隨著室內的燈光一同響起,你有些發怔地望向那個帶來光明的人,條件反射地把桌上的東西塞到了抽屜裡,低低地喚了聲:

“塞爾吉奧。”

“我在!”

拉莫斯看向你,笑容忽然變成了緊張和無措,兩步衝到你旁邊,俯身半蹲在你麵前,和你的視線平行,你能看清他栗子棕色的眼眸中不加掩飾的擔憂和幾欲流出的直白愛意。

“Sissi,你怎麼啦?”溫暖又乾燥的手掌附上你的臉頰,粗糙的觸感和細膩的皮膚接觸,冰冷的內心似乎也被融化。

你搖搖頭,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開雙臂,主動投入了那個炙熱的懷抱。

這世界實在是太黑、太冷了。

就一會兒,你想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