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們的行程速度,本可以在這場大雨之前趕往下一個小鎮,然後今日抵達丹陽縣。
奈何那日行至山間聽到了奚蕊自報家門的威脅。
大理寺卿的女兒總不能死在這裡。
於是銘右沒來得及辨認便不見了自家公爺的身影,後來他帶著暗衛趕去,也就有了那樣一幕,最後不得已在山洞等了一晚雨停。
隻是未來夫人不識得公爺是他們沒想到的。
畢竟......不是說她對公爺用情至深嗎??
但就目前來看公爺似乎也沒想挑明身份,他們此行隱秘,越少人知道他們真實身份越好。
“公爺,鈞左那邊傳來消息,夫人此行是去丹陽探親,崔家的人已經派人來尋了。”
崔家便是奚蕊母親崔絨的娘家,也是她的目的地。
銘右一邊彙報著一邊偷瞥他手臂上的白色蝴蝶結,略有些一言難儘。
還得是夫人,換個人怕是此時已經不在這兒了。
祁朔淡嗯了聲,視線掠過睡得深沉的奚蕊,忽地問:“聘禮中沒有嫁衣?”
銘右被問得一愣:“這......屬下未曾娶妻,並不知曉......不過據說民間皆有出嫁女子自行繡嫁衣的習慣。”
祁朔握拳抵著下顎若有所思,半響道:“去碰崔家的人。”
銘右猶豫,這樣必會耽擱他們的正常行程。
但公爺的決定又如何輪到他質疑?
“是。”
*
一路行至丹陽,奚蕊睡了醒醒了又睡,早已將最初的憂心扔到了十萬八千裡外。
不得不說奢華的馬車睡起來都舒服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幽幽轉醒。
祁朔看著奚蕊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想要偷偷瞧他,卻被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她駭得向後一縮,紅唇微咬,頗有些少女的嬌憨。
他不動聲色移開了目光,對於奚蕊的各種奇異行徑置若罔聞。
奚蕊一動不敢動,思緒逐漸回籠,才發現自己的心實在大的離譜,竟然一覺睡到了現在。
指尖悄悄爬上窗沿,她輕輕挑起窗簾,這才發現周圍還是叢林密布,他們還並未到丹陽縣城中。
忽然馬車一停,外麵傳來了男子剛硬的聲線。
“煩請閣下撩開車簾。”
“我若說不呢?”這是銘右。
外頭的對峙傳入車廂內,奚蕊一個激靈便坐直了身體。
又……又遇上山賊了?
她下意識去望祁朔,卻見他依舊雲淡風輕地閉目養神,心下竟安心了不少。
這人這般能打,應該不至於出什麼事吧。
想著她繃緊的脊背緩緩鬆下,可越聽這外麵的嘈雜越覺得不對。
似乎有些耳熟。
於是她將頭探出窗外,果然見著了熟悉的身影,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濃密的眉峰緊蹙正是她的大舅舅,而身後則是他的兒子崔越,以及跟著的一眾家丁。
“大舅舅?大表哥?”
跟在最後的文茵阿綾見此對視一眼,麵色狂喜:“是小姐!”
那日劫匪全數去追小姐才使得她們僥幸逃離。可當時距京都太遠,於是她們便找路去了崔家尋救援,所幸不算太遲。
僵持的氛圍在這一來一往間被打破,奚蕊顧不得車內還有一人,提著裙擺便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