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裴寧繼續去割茅草,邊進山邊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做和原主一樣的事,采便宜的草藥炮製後留在家裡,方便彆人來換。
裴爺爺以前教原主學醫時同時教導原主要做仁醫,不可過分追求金錢,還讓原主背過孫思邈醫訓。
裴寧心裡默念一遍醫訓:“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
她默讀一遍琢磨一遍,覺得自己不可能做到無欲無希求,慈悲之心和惻隱之心這兩樣有。
她,不是大醫。
還有一個問題,自己沒有行醫資格證,雖然也可以給人開簡單的方子抓簡單的藥,大家習以為常,但心裡總覺得不合法。
她從小接觸最多的是軍人,生活和人際關係簡單,不喜歡和太多不同的人接觸,所以不想給人看病,隻想賣賣草藥做點中藥丸,做中藥丸賣需要考藥師證嗎?
改天去相關部門問問。
裴寧到割茅草的地方不再想,專心做事。
茅草很輕,她割一大擔挑回家,換乾淨的外衣後在院子裡陪兩個孩子。
韓秀梅在院子裡把茅草編成簾,旁邊裴衍和三個小男孩在打陀螺。
裴皎偎依在媽媽懷裡,裴寧問她:“想出去玩嗎?”
裴皎被媽媽抱著興奮,說:“不想。”
裴寧抱起她摸摸她柔軟的頭發,兩個孩子渴望自己多在家陪他們,自己在他們便心安,在忙碌中她飄浮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裴皎又說:“媽媽,我背詩給你聽。”
裴寧:“好。”
裴皎快樂背起詩:“鵝鵝鵝……”,小姑娘背一首接下一首,記不住接另一首的句子,裴寧給她糾正,小姑娘快樂重新背。
在編草簾的韓秀梅聽孫女背詩高興。
晚一些,豐收大隊衛生室的赤腳醫生夏豐盛從門口進來。
韓秀梅看到他心裡不悅,乾活的手慢下。
裴寧見來人平淡打招呼:“夏叔。”
夏豐盛四十歲出頭,中等身材,小時候人比較機靈,他父親是個隻會開幾個簡單方子的鄉醫,也教會他,他十幾歲時常拿藥材來問裴爺爺。
裴爺爺見他好學便教他,打算收做學徒,後來發現他小小年紀心眼太多,太功利便做罷,但他來問問題裴爺爺還是會給他解惑。
這人後來去縣城培訓,成為豐收大隊的赤腳醫生。
這些是裴爺爺和原主說過。
夏豐盛走進來看玩鬨的幾個小男孩,再看抱孩子的裴寧,聽她打招呼回應:“寧寧有空了。”接著看向韓秀梅喊:“裴嫂子。”
韓秀梅不冷不熱說:“他夏叔來了。”
裴衍幾個相繼喊夏爺爺,夏豐盛笑應。
院子裡有空的小凳,裴寧抱起皎皎說:“夏叔坐,我去倒水。”
夏豐盛忙說:“不用,不用倒水,我不渴,我就問點事。”
裴寧重新坐下說:“你說。”
夏豐盛在離裴寧約兩米遠的小凳子坐下說:“我想問你家還有沒有藥丸?”
裴寧平平回:“沒有,我爺爺去年生病後再沒有做過藥丸,以前做的他自己吃大半,一些給人換走。”
夏豐盛可惜說:“你爺爺做的藥好,醫術好,走得太早。”
這個世界的人壽命短,裴爺爺七十一歲過逝,不算早。
裴寧抿嘴低頭沒有回答他,裴皎不安抓緊媽媽的衣服,裴寧輕撫她的後背。
夏豐盛見裴寧聽她爺爺便難過,默一會又說:“你從小和你爺爺學醫做藥,做藥應該不錯。”
裴寧抬頭看他,臉上平靜說:“我什麼都學,學得不精,時間短,還沒有出師。”
學中醫能單獨看病需要很多年,有些人三十多歲才出師。
夏豐盛明白隻學辯認草藥和炮製藥材便需要很多精力,什麼都學,在她這個年紀學的東西肯定淺,加上她前些年還結婚生兩個孩子照顧孩子,更加顧不上學醫。
他可惜說:“你爺爺帶走一身醫術,一些藥方還沒教你便走了。”
裴寧輕撫皎皎背後的手頓一下,悶聲說:“世上醫術高明的人很多,藥方不會失傳。”
夏豐盛笑說:“也是,既然這樣,那我回去了。”
裴寧平淡看夏豐盛出大門的背後,心想那天半夜闖入家裡的人也有可能是想來偷藥方。
陳雷見客人走了,蹬蹬跑到裴寧前麵期盼看她說:“裴姑姑,我們想和你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