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寧願現在隻是鬼壓床。
“什麼東西糊了?”李冬冬慌張地問。
就像是回答她一樣,講台上的人拚命撲打著火焰,但顯然無濟於事,火焰越竄越高,很快將他完全吞噬。
他發出最後嘶吼的時候,連地板都在震動。
哼唱聲是和火焰一起熄滅的。
剛才塗了膠水般怎麼嘗試都動不了的眼皮,突然就能睜開了。
教室門大開,走廊上亮著燈。
卷毛胡亂用袖子抹去頭上的汗,脫力地靠在椅背上。
大學體測都沒這麼累。
李冬冬一邊調整氣息,一邊側頭看了一圈,“同學都不見了。”
“不是都……”卷毛扭頭與黑暗中的陳青對視。
啪——啪——
陳青鼓起掌來。
如同剛剛看了一場好戲。
她不急不慢地站起來,踩著硬底皮鞋走出教室。
經過門時冷冷瞥了他們一眼,那種眼神如同在看兩隻死老鼠。
確定她走遠後,卷毛和李冬冬才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板凳太硬,又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動,臀部以下幾乎喪失知覺。
“不會再有比剛剛更恐怖的事了,對吧?”
李冬冬說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卷毛還是在欺騙自己。
極度的恐懼過後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卷毛亂成鋼絲球的思緒終於理清了一些,他自己都想不到他還能心平氣和地調查剛剛發生了什麼,“老師被燒死了。”
講台一堆漆黑的殘渣,隻有一塊大的能勉強辨認出是人骨。
“那什麼課文裡的女兒也是被燒死的,會不會有關係……要是琪琪在這裡就好了,我們兩個連個屁都想不出來。”
張琪是他們這群人中最聰明的一個,他倆已經習慣在她身邊躺贏了。
想了半天,卷毛憋出了一句,“有沒有可能陳青是老師的女兒?”
“那也應該是陳青被燒死啊。”李冬冬覺得不靠譜。
卷毛:“就不能是陳青報仇嗎?”
李冬冬有點暴躁:“這麼簡單的話,故事現在不應該就結束了?”
“哎……我們兩個就不能在一隊,腦子不好使不說,膽子也半斤八兩。”這話難聽,但卷毛語氣誠懇,李冬冬難得沒有發火。
氣氛凝滯兩秒。
然後兩人一致定下當前的首要任務——和另一組彙合。
卷毛看了眼空蕩蕩的走廊,縮回腦袋,“你說如果我們現在把門關了,就苟在教室裡,他倆能找過來嗎?”
李冬冬眼睛一亮,“你真是個大聰明!反正我們已經見識了教室裡最恐怖的東西,老師都燒沒了,難道還能死灰複燃?”
能。
詭異的風卷過腳麵,吹起了一片亮著火星的課本殘頁。
“我靠,燈怎麼又熄了?”李冬冬咆哮。
卷毛仰著頭四處找攝像頭,“我們就是說著玩玩,真的!我們現在認真玩。”
燈沒因為他們的求饒重新亮起。
眼見著火星飛出教室。
兩人認命跟了出去。
——不要待在黑暗裡,跟著火光走。
什麼破規則!
不遵守行不行。
跟著火星輾轉來到公廁。
火星精準落入水中,自行熄滅。
卷毛:“草啊,為什麼一張紙能飛這麼遠還能轉彎?”
李冬冬:“彆想,隻要不帶腦子就嚇不到我們。”
這裡有四個隔間,門全部朝外半開四十五度角,規整得令人頭皮發麻。
站在門口什麼也看不見。
“你去看看裡麵有什麼?”李冬冬推了卷毛一把。
卷毛連退兩步,叫道:“不不不,我怕,第一個門你開。”
李冬冬沉默片刻,知道再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索性拽住卷毛的袖子,“一起開,你不能跑。”
卷毛點頭,“行。”
小心翼翼拉開第一個門,什麼也沒有。
開第二個時動作快很多,仍然隻有一個空蕩蕩的坑。
經驗之談,接下來的兩扇門裡,絕對有東西。
卷毛咽了咽口水,用腳勾住門板往外拉。
正在這時,一道混合著電流的聲音響起。
“能聽見嗎?冬冬,卷毛,是你們嗎?”
即便失真,李冬冬還是聽出這是張琪的聲音,“他們終於聯係我們了!!”
救星來了!
她簡直激動得想跪下。
第三扇門裡,放了一個對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