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可能是故意以逸待勞,江家這一行日日警惕,總有精神不濟的時候。
“跨過湖州,經過青州,再往北駐守的兵力可越來越多。”
南邊的官驛大多隻有三到五人看管,可是北邊的官驛少說也得二三十人。畢竟南秦的北邊有敵人,但是南邊倒還算太平。
江意寒吃完飯伸了個懶腰:“這些個殺人放火的事情不能著急,急了容易露出破綻,這樣的道理我明白,想來九章商會的東家也明白。再者說,我也不是什麼都能知道的。”
說完,拍了拍江玉衡的肩膀:“先去休息,養好精神再說。”
是夜。
月亮被殘缺的烏雲遮住,投下碎屑般的光。
東峰鏢局的鏢師們守在驛站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這一趟來得真是值,我就沒見過比江家還大方的雇主。”
“那可不?而且事情還少,不像那些個達官貴族的小姐少爺們,不是這裡不舒服就是那裡不順意,十幾天的路程能翻個倍不止。”
“那可不?我之前跟過鎮國公家的小姐,你是不知道,她一會兒想往東一會兒想往西,天晴了不走,下雨了不走,可沒把老尚我給急死。”
尚鏢師想到鎮國公家小姐眉頭緊鎖:“不但如此,她還偷偷跑出去玩,當時我們恨不得把整個密州都翻過來找她。”
“所以說,咱們這個行當,錢多不多另說,事當真是少一點好。”
“呼,你說的沒錯。”尚鏢師有點困,揉了揉眼睛,搖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過這江家也奇怪,非要我們安排人晚上盯著,萬幸白天可以在馬車上睡覺,不然我得困死。”
“雖然我覺得大部分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都有矯情,但是江小姐,我總覺得她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
“誒,小譚,你不是每趟鏢都覺得不耐煩的嗎?怎麼江家這一趟不光搶著來,還幫江家兄妹說話?”
老尚對自己這半個徒弟可清楚得很,他最討厭跟這種護人的鏢,一來人比貨物麻煩得多,二來他自己也看不慣那些少爺小姐太太老夫人的做派。
結果這一次不光來了,看著還挺心甘情願。
這可不讓老尚納罕。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哪裡人。一年多前那場大雪,差點沒讓我家裡人餓死,多虧江家接濟。”
譚亮得意洋洋道:
“再說了,我們東峰鏢局也是打滄州起家,接到江家這單的時候,可不是隻有我想來,我那些個同鄉們都想來,可惜他們招式不如我,還不是得乖乖往後捎捎。”
老尚伸手揉了一把譚亮的頭發,還待開口,譚亮猛地站起身朝著遠處看去:“老尚,我怎麼看見人影在動?”
老尚朝著譚亮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道道黑色的人影急速地朝著驛站的方向奔來,仿佛黑夜中疾跑的老鼠群。
“忒,發警報!”
“有襲擊,快起來!”
譚亮高呼一嗓子,這一嗓子徹底叫醒了整個驛站中的人。
對麵似乎也沒想到東峰鏢局的人如此警惕,為首的人思考片刻,隨後道:“沒辦法偷襲,隻能硬衝了!”
此時,東峰鏢局的鏢頭跑到江意寒兄妹二人麵前道:“還請二位呆在樓梯口這間客房,輕易不要離開。”
“一切聽鏢頭安排。”江意寒麵色冷肅地點頭。
東峰鏢局的鏢頭見江意寒麵容鎮定,多嘴一句:“多謝江小姐信任。”
“你們儘力而為,不要失了性命。”
江意寒囑托道。
鏢頭猛地點點頭,隨後轉身朝著樓下而去,留下四名鏢師近身保護江家兄妹和沒有武功的仆人。
樓下,二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和東峰鏢局的人纏鬥在一起,雙方刀光劍影,那兵器互相撞擊的聲音極為刺耳。江玉衡朝樓下一看,雖然沒看見人倒地,但是地上已經染成了一大片紅色。
江意寒緊緊抿著唇,聽著屋外的響動。
九章商會的死士們沒想到東峰鏢局居然有如此多好手,一時間竟然無法突破東峰鏢局的人所構築的防線,內心不免焦灼。
雖然梅堯驛站遠離府衙,可一個時辰之內他們必須解決,否則官府的人就會前來。
一個時辰,怎麼著東峰鏢局也不能夠撐過才是。
想到此處,九章商會領頭的黑衣人道:“不要耽擱,奮力殺到二樓去!”
譚亮一個鷂子翻身躲開對麵砍過來的刀刃,隨後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想到二樓去也要問問你譚爺爺我答應不答應!”
說完,舉起手中的刀和那黑衣人撞擊在一起,雙方不互相讓,撕扯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