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將至 “裴兄,不要老是盯著彆人得……(1 / 2)

穿書之儘風華 慕宸不哭 4086 字 11個月前

翰林院中,裴崇衣執著一把油紙傘急匆匆地跑到廊下,抖落油紙傘上的雨水,望向廊外陰沉沉的天,恰好瞥見程徵也是一身狼藉,笑道:

“程兄,沒想到你也剛來。”

程徵比裴崇衣好不到哪裡去,襪子裹在腳上,腳下的靴子都濕透了,走起路來嘎吱作響,聽得人心煩意亂。

“今日雨勢太急,來得慢了些許。”

裴崇衣點點頭:“也不知道怎麼的,這雨下個沒完沒了,都說春雨貴如油,如此下法……當真令人擔憂。”

程徵望向那陰沉沉的天,和那連綿不絕的雨線,回憶著腦海中看過的近年來的記錄,心中猛地一咯噔。

由於在翰林院中任職,程徵和裴崇衣是不需要上朝的,兩人草草處理完身上的水漬,朝著偏房走去,房中有幾個小火爐,勉強可以烤上一烤,起碼身上舒服一些。

裴崇衣和程徵一人點燃一個火爐,在火爐前烘乾衣服,裴崇衣倒開始說起顧翎:“要我說,這人果然還是要看運氣。當初放榜的時候,顧翎不是前三甲,還被不少人嘲諷,如今呢?人家已經是從五品的戶部郎中,我們還在這裡編書,人家已經能夠去朝堂議政了。”

裴崇衣和顧翎一塊從楚州考到京城,雖有同窗之誼,但交集並不算多,何況裴崇衣暗暗將自己和顧翎相比,自認為文采,風姿,出身,樣樣都不比顧翎遜色,可如今卻不過一七品翰林院編修,心中難免失衡。

裴崇衣自認為程徵在這件事情上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

畢竟程徵出身更高,科舉成績更好,可現在呢?還不是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

雖說非翰林不得入閣,可每三年就有一次科舉,每次科舉就有三甲,內閣就那麼幾個坑,誰也不能說自己就一定能入閣拜相。

程徵表情平淡如水:“顧翎自有自己的本事。”

裴崇衣見程徵不似自己這般對顧翎心懷怨念,也就不再繼續往下說。

然而朝會上,卻吵得沸沸揚揚。

“青州連日下雨,雨量極為充沛,如今青州大堤上遊已經到了罕見的水位,而且雨還在持續不停地下,恐怕會有春洪。”

青州知府派人八百裡加急將消息遞到了京城。

秦暄帝頗為苦惱地揉了揉眉心,隨後問道:“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戶部侍郎許巍然站出來:“陛下,微臣以為青州大堤堅固高聳,即便如今水位高漲,但依然無法越過青州大堤,對下遊百姓,安撫即可,相信這雨很快就會過去。”

許巍然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當初監理青州大堤的人就是他,所以青州大堤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否則他頭頂的烏紗帽可保不住。

秦暄帝麵色稍霽:“可確保無虞?”

許巍然信誓旦旦:“確保無虞。”

“雨還沒停,許大人的擔保就像那水中浮萍一般,根本經不起推敲。”禦史王曆站出來,反駁道。

許巍然眉頭一皺,隨後鬆開:“王禦史,那青州大堤可是我親自去監工的,我怎麼會不知道青州大堤的情況?”

王曆沉聲道:“許大人或許清楚青州大堤的情況,可許大人莫非還能清楚會下多少天的雨?又能知道還會降多少雨嗎?”

許巍然深吸一口氣,道:“我去問過欽天監,青州這場雨最遲三天內可以結束。”

“萬一呢?”王曆問道。

許巍然麵容冷肅:“沒有萬一。”

王曆怒道:“如果有個萬一,青州大提被洪水衝垮,那數以萬計的洪水會直接淹沒下遊上萬百姓!許大人,怎麼可以拿百姓的性命當兒戲?”

許巍然反駁道:“王大人,你說得這種情況極難發生,朝廷不可能為了一個萬一,而去耗時耗力地遷移百姓,這種行為才是真正的勞民傷財。”

很快,朝廷上吵作一團,當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開始還互相以大人相稱,後來一個個直呼其名,到最後連黑稱都冒出來了,整個朝堂亂哄哄的,和著殿外連綿不絕的雨聲,秦暄帝的麵色愈發陰沉。

“夠了。”秦暄帝一出聲,整個朝廷瞬間靜默,原本亂七八糟的隊伍立刻排列整齊,隨後秦暄帝從頭看到尾,最終目光落在顧翎身上:

“顧翎,你怎麼看?”

顧翎沉默著出列。在剛才那些個大人吵得沸反盈天的時候,顧翎並沒有出聲,因為他知道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朝堂上有的人是為了百姓,但更多的人是為了自己的立場發聲。

顧翎拱手道:“方法很簡單,派人去青州實地看一看就好。從京城到青州,日夜兼程,一日夜便可到。”

這個方法確實很簡單,也是最直觀的方法,但是為什麼沒有人提出來呢?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沒有人願意去。

所以這些朝廷命官寧可在朝堂上扯嘴皮子,也不願意去承擔任何的責任。

這件事情,顧翎清楚,秦暄帝心裡也很清楚。

果不其然,此時,孔閣老出列道:“顧郎中說得不錯,既然如此,不如就讓顧郎中走一趟青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