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晚,阿耀和阿毛已經睡著,季堂守著夜。夜晚的風還帶著白日的燥熱,一陣一陣的,並不舒服。
季堂望著天空中的月亮,皎潔而溫和。他胡亂地想著,那些怪物很明顯的目標一致,它們去的是哪裡……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不遠處有沙沙聲傳來,在寂靜的夜中分外明顯。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走路的過程中碰到了草木樹葉。
他瞬間警惕了起來,不動聲色地轉過身,看向發出聲響的位置。
聲音還在繼續,它在慢慢地靠近。
終於,那身影慢慢顯露在了月光裡,是一隻巨牛。
難道是牛牛含冤而死來索命?!
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這當然不可能是他們今天殺的那隻巨牛。因為這隻體型明顯就要小很多,是一隻未成年的小牛。
但是,它體型小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它皮毛下的骨骼清晰可見。眼眶中沒有眼珠,而是閃爍著熒光的黑色火焰。身上的毛沾滿了泥土,靠近後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傳來。
這是一隻怪物,隻是比他們之前遇到的體型小很多。
他伸出手,動作小心地輕輕推了推哥哥。見阿耀睜開眼睛,用手輕輕地捂住他的嘴,對著他搖了搖頭,手指抵在唇邊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又指了指不遠處沐浴在月光下的怪物。
然而,不知是不是錯覺,季堂總覺得那跳閃著的黑色火焰正看向他們。
怪物們好像總是能很輕易地找到他們的位置。
它動了動嘴,發出了刀割過喉嚨後漏風般的哞聲,越叫越急,聲音也越來越粗糲。
那怪物低下頭用牛角對準了樹,後腿劃拉了兩下地麵,撞向了樹乾。
季堂心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還是下意識想大叫快跑。聲音都已經吐出喉嚨了,卻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了。
因為那怪物牛已經撞上了樹乾。但是巨大的樹隻是輕微地晃動了一下,而那怪物牛的角卻陷進了樹乾中。
任它怎麼用力也拔不出來。隻能用它那破鑼般還漏著氣的嗓子發出難聽的哞哞聲。
兩兄弟充滿稚氣的臉上是大大的疑惑,阿毛也歪著頭淺綠的貓眼中閃過不理解。
貓貓不解.jpg
這隻怪物牛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尷尬在蔓延,然而最該尷尬的卻毫無察覺,所有的尷尬氣氛都來自於他們這些觀眾。
沉默的氣氛中阿耀先開了口,“阿季,他在乾什麼?”
“也許是想把樹撞到?”季堂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阿耀看了眼身長還沒有樹乾寬的怪物牛,發出真誠的聲音,“它好笨哦。”
是不太聰明的樣子呢。
他忽然覺得他們並不需要太過於害怕這種怪物,它們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
這隻怪物牛用自己的行動安撫了一直以來惶惶不安的兩小孩,他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一些的神情。
他們看樹上靜靜看了一會兒,見怪物牛一直叫個不停,還試圖把角拔出來。
它好努力,我哭死!
但是他們不能任由它這樣一直發出聲音,在安靜的夜晚中它的聲音實在太過於明顯了。
不過,倒是可以用它來試驗一番。
遇到那些怪物後,他們就討論過。它們力氣很大,皮毛很難破開。就算是火焰,也需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將其燒儘。
季堂凝出一根水矛,簌地刺向怪物的身體。水矛在它的皮毛上潰散,隻留下了一點淺淺的痕跡。
它連停頓都沒有,還在兀自繼續努力掙紮著。
果然傷不到它嗎…
他又讓阿耀使用冰矛攻擊它,皮毛被洞穿,卻沒有影響它的動作。
不對,剛剛刺入的聲音不對。與他們以往捕獵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就像紮進了空氣之中。
“哥哥,我下去看看。”
說完他就跳下了樹,看向它身上被紮破的地方。那裡露出來的就隻有森森白骨,除此之外一片空蕩。
這樣的怪物到底是為什麼能正常活動的?!
突然,他想起了那眼眶中的黑色火焰。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蹲下身體看著那幽幽黑焰,那黑焰還朝他的方向挪了一下,頓時發出更響亮的破鑼叫聲。
他也不再多想什麼,兩枚水刺紮入它的眼眶。黑焰瞬間熄滅,叫聲也嘎然而止。
身體像是瞬間失去了力氣,軟到在地上,隻餘釘入樹乾的雙角托起它的身體。
季堂一臉震驚,這就死了嗎?
好像也不是很難對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