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九心想怪不得最近褲子都短了,以前的朔九從有意識開始,他不管長相、身高都沒有變過。
第一次體驗長高,他有點新奇。
臨近下鄉,朔九和老爺子混成了至交,明明他一開始隻是想換銀元的。
不過最終他也沒把銀元換出去,那是祁朔九父親留下的,當個念想吧。
倒是學會了不少不東西。
離開前他吃空了老頭的飯盒,把背包裡印著九州圖案的金幣留了兩枚。
對,他有金子,但是上麵圖案精致,還有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出去換金子更奇怪。
他換算了一下兩枚金幣值不少錢,他給多了。
想到這鍋灶上的飯煮好了,彆看都是剩下的乾糧,但都緊實,湯泡過後,成為了滿滿一大鍋菜燴飯。
他們一人端著滿滿一大海碗蹲在廚房門口就著月亮吃。
碗是孫又兵在知青辦食堂看人家吃飯的碗大軟磨硬泡換的。
“我們來鄉下的第一天,過去了。”
“新生活,開始了。”
“乾杯!”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想要繼續說話的周笑餘閉上了嘴。
知青們相互看了眼,“哈哈哈哈哈。”
一碗並不怎麼好看,也不怎麼好吃的飯被不知為何心情好的知青們吃了個乾淨。
朔九刷碗的時候都覺得,其實不太有刷的必要,碗底實在太乾淨了。
“兄弟們,你們睡了嗎?”漆黑的屋子裡傳出說話的聲音。
朔九撓了撓肩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沒說話,就聽到肖憲說,“沒有。”
“有蚊子咬你嗎?”
“有。”
“你睡得著嗎?”
“可能。”
“我睡不著怎麼辦。”
朔九聽著空氣裡蚊蟲煽動翅膀嗡嗡的聲響說,“我有花露水。”
“你沒睡啊,不過花露水不是女生才用的,大老爺們誰用,那麼香。”
“我還有線香,裡麵也有驅蟲的草藥。”
“朔九,你有先見之明啊,我走之前我媽要給我帶驅蟲的草藥,我嫌麻煩就沒帶,快點上,我聽到我耳邊的聲音了。”
朔九伸出手摸索著床邊包袱,掏出一個紙盒做的卷筒遞給睡在最邊上的肖憲,“你們點,我好困。”
迷糊間他撓了撓肩膀,感覺到疼痛,睜開眼睛。
他看到上麵紅腫一片,“多點兩根,應該不止有蚊子,還有彆的蟲子,明天白天也點著吧,熏熏屋子。”
朔九有點心疼,為了做這線香的藥材,他可是攢了好久,祁朔九也不知道什麼體質,特彆招蚊子,之前住一個房間裡彆人都沒事,就他起床滿身包。
他就算情緒再穩定,都被肩膀上傳來的疼痛弄到睡不著覺,心煩意亂。
不過身體的疲憊戰勝了疼癢的感官,沒一會兒他迷迷糊糊睡著了。
天邊微微亮起,雞鳴聲從遠處傳來,窗外鳥叫聲絡繹不絕。
院子裡有人走動的聲音。
借著窗戶照進來的光線,朔九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
他爬起身,肖憲睡覺的位置已經沒人了。
他穿好衣服出門,正好看見肖憲挑著扁擔,一看就是剛去打了水。
看到朔九起床他說道,“昨晚我們做飯洗漱用了不少水,我去給他們補上。剛剛打水我還問了大娘,村裡有人家應該有多餘的水缸,我們得換幾個,糧食放外邊也容易被老鼠吃,放缸裡保險。”
“等會兒都起來了我們一起去,順便看看還缺什麼,能備的都備好。”說完這話朔九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
朔九皺著眉頭準備洗漱,刮胡子的時候還因為走神劃破了臉頰,血順著臉頰流到了脖頸裡帶著的平安扣上。
正擦著血跡的朔九隱約間看到了他的商店,他眨了眨眼睛,懷疑他出現了幻覺。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應該不是幻覺,他還看得見。
他抬手摸向櫃台的方向,撲了個空,好像是幻覺。
還沒等他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院子裡的其他人就陸陸續續都起床了。
他隻能暫且放下這件事,準備和大家商量置辦必須品。
“朔九,你長這兒樣啊。”
“我不長這樣長什麼樣。”
“之前你頭發擋了半張臉,完全看不出你什麼樣子,現在雖然一副小白臉的樣子,但是彆說還挺順眼的。”馮倩倩看到朔九的臉,一臉的滿意。
原來的祁朔九總是長發遮臉、低頭躲避視線,朔九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下鄉之後沒有了熟悉的人,朔九再沒有低著頭躲著人,但是發型沒辦法,就這半長的頭發堅持到了現在,以至於人們都沒有看清過他的臉。
直到他洗臉,額前的頭發被打濕,朔九把頭發全部擼到腦後,眾人這才看清他到底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