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 朔九也在盯著對方看,他總覺得這……(1 / 2)

青色的石板鋪在路上,它們被雨水一次次衝刷的極為細膩,在陽光下可以看到它表麵的光滑。

朔九看得極為心喜,他喜歡帶有質感的東西,之前他在城裡,地上都是粗糙且灰撲撲的水泥路。

見朔九喜歡,錢嬸子滿麵笑容地介紹起了它的來曆,“就村委大隊現在用的房子,以前是一個有名的道觀,名聲大了,人自然會來,商人們就集資修建了這條路。而且啊你看看這兩旁的房子是不是一模一樣,這都是原來的道士,離開道觀後就一起就近蓋了房子。”

朔九在聽著錢嬸子講故事,另一邊卻有人盯著他看。

主要還是因為他的頭發,過長的頭發讓人覺得礙事,他換了根封姚的頭繩,也幸虧在一包五顏六色的頭繩裡有幾根不引人注意的黑色。

這個時候男孩子紮頭發還是挺稀奇的,但是在雲山村不稀奇,道士們離開道觀之前都紮著。

現在也就10歲以前的小童們紮,但是朔九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紮著頭發,讓兩旁在忙著曬糧食的幾人滿是回憶。

這幾個人還摸了把自己的頭,想著當年自己紮著頭發,舞者手中劍,是不收也是這樣意氣風發。

回過神來看向旁邊露出癡笑的同伴,相互嗤笑一身,接著低下頭滿滿扒拉空地上晾曬的糧食。

錢嬸子停在一戶掛著木質對聯的門口,“這是柳木匠家,他平時給周邊村裡打打家具,十裡八村有名的,誰家有個閨女出嫁,都為有柳木匠打的樟木箱子而長臉呢。”

說完她伸手敲了敲開著的門,喊道,“柳木匠,柳木匠在家嗎?”

“在的。”後院菜地走出一痩條女子,端著一菜簍走了出來,她溫柔一笑,“南溪村有戶人家結婚,要個五鬥櫃,這兩天都在家忙這個活計呢。”

錢嬸子拉過女人,指著知青們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都是新來的知青,看看長得秀氣不?他們想要幾個箱子當家什,你家有現成的嗎?”

“有,你們等一下,我喊一下當家的。”說完朝著東屋喊,“柳樞,你彆忙活了,趕緊過來把你打好的幾個樟木箱子拿出來。”

“就在庫房裡,帶他們去挑就好。”東屋傳來聲音,一個男人穿著二股經背心探出頭來。”朔九觀察了一下,這和剛剛晾曬麥子的那幾人身材相似,都勁瘦有力且步伐間都透露著一股輕巧。

“哎呦,這就是新來的知青?小夥子這頭發紮的好看。”朔九躲閃不及,腦袋上紮好的辮子被揪了一把。

男人打趣著帶著他們走進東屋,屋裡大大小小擺放著數十個箱子,還有一些精巧的木頭擺件放在桌子上,這趟朔九想起了他的史萊姆員工。

朔九要了一大一小兩個箱子,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選擇,一個放衣服、一個放糧食。錢嬸子說樟木箱子驅蟲,用箱子放糧食更好。

給工費的時候朔九掏掏口袋,他忘了他好像沒錢了,不過他想起上火車之前劉慶蘭給過他一個信封,被他扔到了隨身儲物格裡。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裡麵零零碎碎放著不少,但仔細數,就能發現隻有幾十塊,不過他現在有錢給工費了。

不過他聽到孫又兵說下鄉知青補貼有一百多塊,信封裡的錢肯定是不夠的,也不知道那錢是趙父拿了還是劉慶蘭拿了。

他不高興的拉著張臉,這件事情他記住了,拿他的錢是割他的肉。

出了柳木匠家,錢嬸子指著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道,“那是祁大爺家,他家老太太做得一手好菜,他兒子也有本事,在鎮上上班。家底厚著呢,就是不知道他家給不給換。”

院門開著,錢嬸子見有人就直接進去了。

朔九站在門邊想著自己那不知道被誰吞掉的安置費,猛得被叫了一聲。

“祁朔九,你想什麼呢,快進來。”一上馮倩倩是看明白了,祁朔九像是誰家跑出來的少爺,一米八幾的身高、白白淨淨,一點常識沒有,拿著精致的玩意不當回事,就連買東西都是他們買什麼他買什麼,這不是少爺是什麼,隻有少爺才是身邊人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他隻需要出門就行了。

想到這馮倩倩“呸、呸”兩聲,新社會,沒有少爺了。

朔九要是知道馮倩倩這樣想可就喊冤了,他是開店的,店裡基本上什麼都有,需要什麼也是讓送貨的人順便帶一下,他沒缺過用度,也沒缺過錢,哪裡有他們一分錢掰成兩份錢花的經驗,他還在適應。

適應緊拿現有的稀少的錢財買到最合適的東西。

朔九跟在最後走進院門,水井旁邊有個老爺子在洗菜。

錢嬸子走過去,“祁大爺,忙呢?”

見人抬起頭來說道,“大爺,這是村裡新來的知青。”然後轉過頭對著知青們說,“這是祁大爺,叫人。”

朔九滿臉疑惑,叫什麼人。

見其他人喊:“祁大爺。”他也跟著喊了。

“叫什麼大爺,喊爺爺,你們能跟著小錢喊嗎?”

周笑餘有顏色的笑嘻嘻地改了口,“祁爺爺好。”

“好。”

之後錢嬸子和祁爺爺寒暄道,“大爺準備午飯呢?”

“我家哪輪得到我做飯,我家老婆子在廚房呢,我就幫著洗洗菜。”

聽著兩人的寒暄,朔九這時候腦子才回神,姓祁?看了眼、不認識,再看一眼、還是不認識,那應該是巧合。

“你們來有啥事啊?”祁爺爺拿起洗完的菜甩了甩。

“這不是新知青剛來,幾人馬虎啥也沒帶,來您家看看有沒有多的做飯的調料,換點。”

“那你得問你嬸子,廚房的東西我不知道。秀珍啊,出來下。新來的知青要換點東西,你看看咱家有沒有。”

廚房的簾子拉開裡麵,裡麵出來一位保養得宜的婦人,和祁爺爺相比年輕許多,頭發矜持地貼在頭皮上,盤得一絲不亂。

“奶奶,我們想換油、鹽、醬油、還有醋。”幾人看到如此規矩利索的奶奶,都站直了身體說話,不敢有一絲不規矩。

“那個小夥子,過來讓我看看你的頭發,這小辮子紮得真好。”氣氛被祁爺爺一句話打破了。

朔九見人想看他的辮子翻了個白眼,轉過頭不看現在正笑著打量自己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