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斷斷續續的下著,雲山村的村民早有經驗,在被積雪阻隔山路前就屯好了過冬的物品及過年的年貨。
朔九一腳一伸踩過厚實的積雪,走過無人的村路,打開衛生所的房門,蹬了蹬腿抖掉小腿和腳上沾到的積雪。
進屋拿了把鐵鍬,微微彎腰開始在衛生所門口鏟雪,準備鏟出一條供人行走的小道。
昨晚不過是下了一晚上,雪就已經圍滿了牆跟,好在雲山村常年落雪,屋頂都是結實的構造,到了落雪的日子沒有坍塌的房屋。
“啊~”李思靜打著哈欠走進衛生所,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趴在了桌子上,“為什麼彆人都在貓冬,隻有我們得早早起來上工。”
朔九看了眼地上一排濕漉漉的腳印,從角落拿了個拖把遞給李思靜,自從這家夥不再做早課之後好像越活越懶散了。
李思靜看著矗立在麵前的拖把棍,又看了眼地上因他走過留下的濕腳印,尷尬地摸摸頭,發現帽子也沒摘掉。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果然到了冬天還是在家貓著比較好,凍的腦子都不清醒了,他摘下帽子,拿著拖把擦乾了水漬。
朔九看著,李思靜最近是迷糊再加上心大。
不過這天氣確實冷,朔九站起身準備去給燒炕的洞口添點柴。
最近雪厚天冷,本來聚集在衛生所的教學也改成了一周一次,人少了更覺得冷了。
一整個上午,沒有病人、沒有串門的,衛生所隻有朔九和李思靜兩個無所事事坐診的衛生員。
兩人複習著之前師叔祖們布置的任務。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翻來覆去不知道複習了幾遍的兩人鎖好房門,準備回去午休。
冬天中午的陽光照在身上也沒什麼溫度。
和李思靜在岔路口分開後,一陣寒風吹來。朔九裹緊了身上的棉襖,但是好像不怎麼保暖。
這也和祁朔九記憶裡的冬天差了好多。
就比如他身上這件棉衣,在盧城時足以抵擋最冷的天氣,但是在下了許久大雪的雲山村已經不夠用了。
這時候的朔九,特彆懷念他曾經對冷熱都不太敏感的日子。
【你可以自己做兩件棉衣】
“沒棉花、布料。”
【你有】麵板的意思是你店鋪裡有不少存貨。
“會有人問從哪來的。”他已經不是曾經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的他了,突然出現的且精致的物件,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說罷朔九往袖口裡揣了揣手,在雲山村生活久了,發現許多好用的生存技能。
朔九走到祁家門前,推了推門,拴住了,他側耳聽了聽裡麵的聲音,不情不願地把手從袖子裡拿出來敲響了院門。
穿著一件毛衫的周笑餘瑟瑟發抖地打開了房門,看到朔九隻來得及說一聲“記得關門”就蹦跳著跑回了堂屋。
今天祁家院子的積雪被掃的很乾淨,再看向剛剛蹦跳進堂屋的周笑餘,祁家已經成知青們的大本營了,蹭飯蹭出了各種自覺。
進屋後看著窩在裡屋火炕上悠閒的眾人,朔九第一次清晰明確的感覺到後悔這種情緒,怎麼就他去當了衛生員了呢,不然他也是我在炕上過冬的一員。
他掏了淘口袋,拿出隨身攜帶的水杯,從爐子上拿起一直在爐邊熱著的茶壺倒了杯熱水,杯壁的溫度透過雙手溫暖到全身。
緩過凍僵的身體,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本來早該開飯的祁家還沒把飯桌擺開。
現在屋子裡隻有知青,秀珍奶奶與祁爺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朔九擼起袖子朝廚房走去,他準備下廚。
朔九打開鍋蓋準備先熱熱鍋,沒想鍋裡溫著一碗大燴菜,鍋邊還貼著幾個餅子。
“師娘給你留的,他們有事出門了。”
朔九被悄無聲息出現的聲音驚到,向後退了一步,後背撞到了周選的身體,同時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
“你怎麼在這?”周選剛剛好像不在堂屋。
身後的人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這裡清淨、暖和,也能順便看著灶。”
朔九聽著周選的解釋點點頭,廚房的溫度稍稍有些高,他額頭冒出了些汗,他解開脖子上的圍巾和領口嚴實的扣子。
之後就在廚房解決了午餐,飯飽的他有些困意,他對著在旁邊拿著本書的周選說,”我要去休息一會兒。“
說著不等周選回話,打著哈欠回了秀珍奶奶一直給他留著的屋子,裡麵在落雪之前就盤好了炕,應該是剛剛燒過,朔九坐到上麵還能感覺到溫度。
也不知道是誰燒的炕,不過困得已經睜不開眼的朔九顧不上就已經思考進入了夢鄉。
周選進屋就看到朔九趴在床上,隨意扯開的被子搭著半邊身子,嘴裡還嘟囔著什麼。
他摸了摸炕的溫度,給朔九蓋嚴實了被子,便離開了屋子。
院子裡出現剛剛還在堂屋玩的幾人,現在都圍在門口,麵露興奮。
安靜的村莊,沒有溫度且不刺眼的陽光,都讓人昏昏欲睡。
隻有祁家院子的知青們過分活躍,但是他們記得保持安靜。
朔九不知道睡了多久,困頓地睜開雙眼,光線透過窗戶已經變的昏暗,一時間讓他有些發蒙。
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周選帶有磁性且清朗的聲音,“睡醒了嗎?”
朔九泛空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晰,他猛地坐起身,意識到自己好像睡過頭了。
“醒了。”
打開房門後,朔九覺得他可能還沒睡醒,不然怎麼看到院子裡點了不知道多少蠟燭。
“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