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識這個人,比他早幾年下鄉,他走的時候還沒回來,趙家柱去雲山村的時候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廠區的八卦,其中一個就是這人的,跑回來讓他媽退下來把工作給了他。
而且遇到趙家柱就逗他說,朔九這輩子都回不了城,天天氣他。
他故意說出他考上大學,也是為了要氣氣他。
麵前的人變了臉色,趙家柱一看就知道,“略略略,氣死你。”
扭頭和朔九說,“哥,咱們走。”
說完就拉著他往趙家跑,邊跑邊喊,“我哥考上大學了,我哥考上大學了。”
【雖然小時候熊了點,長大了可愛多了】
這是知道了趙家柱以前什麼德行的麵板。
朔九掙紮無果放棄抵抗,想著由他吧,高興就好,不就是趙家,又不是洪水猛獸,他回去,害怕的也不知道是誰,畢竟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趙家現在空無一人,進了屋,趙家柱讓朔九坐到椅子上,殷勤道,“哥,你坐著,渴不渴,我給你倒水,餓不餓,我去給你買生煎包吃”
朔九好笑的搖了搖頭,把手上的紙包遞過去,“你去熱熱。”
“烤鴨?”
“嗯。”他一直放在隨身背包裡保鮮。
“好哎,我好久沒吃肉了。”說完抱著東西就進了廚房。
朔九四周打量一番,趙家沒什麼變化,就是多了許多晾曬的尿布,看來趙家俊夫妻還沒有分到房子。
“嗤。”
他想起遇到祁家人時,原身的情緒翻湧,覺醒後看過祁朔九的曾經,來趙家之前他以為會有不甘、埋怨,但現在隻有不屬於他的釋然,和來自他本人的嘲諷。
他走到廚房,看著在灶台前熟練的趙家柱問道,“你不是說,你給我去買生煎包嗎?怎麼好久沒吃肉了,還有你什麼時候會進廚房的。”
趙家柱端著熱好的烤鴨出來,“媽給的買菜錢,至於進廚房這事,還得從我帶著東西從雲山村回來。”
他拿這鴨腿啃了一口咽下,接著說,“我辛苦背了幾千公裡的食物,媽居然要給趙家俊和她媳婦吃,我鬨著不給,她就在做的時候偷偷留下,沒辦法,我把東西帶到老頭子那兒藏了起來,然後和封家叔祖母學了做飯,天天給自己開小灶,在他們麵前吃,氣得趙家俊他媳婦天天和他吵架,哈哈哈哈。”
朔九看他狼吞虎咽把鴨子當趙家俊啃的勁笑了笑,說,“我這次還帶了一樣好東西。”
趙家柱抬頭,眼神專注地看他,“什麼。”
“你猜猜看。”
“到底什麼啊。”
朔九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封,“讓趙家俊算盤落空的東西。”
趙家柱放下手裡的壓子,湊過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朔九遠離了他一點,滿眼嫌棄,“去擦嘴,洗手。”
趙家俊洗乾淨後。
“把桌子收拾乾淨。”
“乾淨了,給我看看。”
朔九抽出他爸和錢票一起放在信封裡的信紙,展開放在桌上。
在趙家柱看的時候,又抽出一張信紙,還沒往桌子上放,就聽趙家柱狂笑,“哈哈哈哈哈,蓋了廠裡的章,他趙家俊這輩子彆想要媽的工作了。”
“你說什麼。”
朔九和趙家柱轉頭看向門口,趙家俊和他媳婦正抱著孩子,滿臉不可置信。
趙家柱指著桌子上的信,“看見了吧,祁叔叔寫了證明,媽的工作隻能給祁阿九,上麵還有廠裡的章,你們沒戲了。”
隨後進來的趙父看向劉慶蘭,劉慶蘭麵色發苦,她也是剛剛想起來。
剛剛他們幾個在街上碰到鄰居說他兒子考上大學回來了,就趕緊往回走,沒想還沒進屋就聽朔九和他小兒子在說這個。
趙家俊臉色鐵青,拿起桌上信紙看著,就在他雙手一緊的時候。
朔九微笑著,眼神裡帶著嘲諷說道,“這東西一式三份,你撕了這一張,我還有一張,廠裡檔案室也有。”
接著他走向劉慶蘭,把手裡的另一張信紙遞了過去說,“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過我不是要工作,你可以看看這個。”
劉慶蘭看完抬頭,滿臉震驚,“你要把工作給你弟弟?”
她記得他和他弟弟關係不怎麼樣的啊。
一開始是不怎麼樣,可後來發現這個家也就他還惦記著他,還把零花錢寄給他買糖吃,雖然不多,但朔九還是感受到了,所以拿到那張證明時,他就寫了東西。
“對,給趙家柱,一會兒就去廠裡開證明,如果他以後不要,這份工作你就乾到退休。”朔九攤攤手,一份工作值好幾百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大方。
可能之前跑去找他的大紅包有些可愛?
劉慶蘭想到最近趙家俊夫妻倆為了房子天天在她麵前歎氣,以及趙佳茹每次回家都從趙父那裡拿錢,生活費給的越來越少,等以後家柱長大了估計什麼都不剩了。
她不顧趙父明顯不好看的臉色,現在明顯能看出他偏向大兒子了,她咬咬牙說,“走,現在就去。”
說完搶過趙家俊手裡的證明,拉著她生的兩個兒子朝廠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