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意什麼?”
“……”
鐘念不回答,隻是頭也不抬地使勁扒粥。
裴延察覺到了不對勁,用手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鐘念頂著濕漉漉的眼睫,倔強地睜大黑眸,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失態。
然而幾顆滾圓的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從她眼眶中滑落,啪嗒一聲落進飯盒。她慌張地用衣袖揩住眼淚,甩開裴延的手,繼續埋頭喝粥。
“慢點。”裴延本來是有點生氣的,結果被她倔強挽尊的動作搞得哭笑不得,生不出半點火氣。
他再次強迫鐘念抬起臉,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前腳拒絕我喂你粥,後腳就巴巴地讓宋祁言喂你的事呢。”
“可是我們都如願以償了不是嗎,你肯定也趁此去走廊安慰痛哭的白月光了吧。”鐘念才不願意在裴延麵前落下風,吸了吸鼻子,收拾好情緒,微彎了唇角回敬他。
裴延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唇畔的笑淡了淡,沉聲警告道:“鐘念,你彆忘了你現在是誰的妻子。”
鐘念滿不在乎地盯著他:“我知道嘛,名義上的裴太太這個角色我還是會扮演好的。”
“……”
“好,你記住你是裴太太就好。”裴延沉沉地望著她,許久出聲。
聲音很低,像被沙礫磨礪過似的粗啞。
——
第二天,旭日東升,清晨第一縷陽光鑽進窗戶裡時,徐亞雲就拎著大包小包來了。
“念念,起床了!”
鐘念覺淺,被她進門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裴延今天不是要去公司上班嗎,我來早一點剛好趕得上給你們倆送早飯。”徐亞雲一邊把大大小小的飯盒從包裡拿出來,一一打開夾層後,一邊解釋道。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疑惑轉頭,“對了,裴延人呢?”
鐘念慢吞吞地被子裡探出頭,怨念的眼神看著她媽:“他早就去上班了。”
她媽早早來醫院吵醒她的理由竟然是為了給裴延送早飯,而且裴延已經去上班了,絲毫沒意識到她風風火火的送早飯行為隻是白白吵醒了她的親親女兒。
“什麼?”徐亞雲差點把擺好的兩杯豆漿打翻,驚叫道,“現在才幾點,怎麼這麼早就去公司了?”
“不知道,他好像說昨天有些文件沒有處理。”見徐亞雲若有所思,鐘念不想多說,於是捂著嘴輕輕打了一個哈欠,轉開話題,“對了,媽,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都結婚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徐亞雲嗔笑著輕拍了她一下,也不再多想,心思很快轉到早飯上來,“一心就想著吃。”
“結婚了又怎麼樣!” 鐘念皺著鼻子,將頭埋進媽媽懷裡撒嬌:“結婚了我就不是你的小孩嗎?”
徐亞雲被她纏得不行,隻得連聲道:“好好好,念念永遠都是媽媽的小孩,這下行了吧。”
她點點女兒的鼻尖,無奈道:“現在快起來吃飯吧,都是特地讓阿姨做的你愛吃的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了想聽的答案,鐘念乖乖點頭,隻在被子裡磨蹭了一會兒就起床吃早飯了。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掛在了天上,大片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桌上撒下燦爛的亮片。
沐浴著溫暖的陽光,鐘念安靜斯文地吃著早餐,月牙般的眼睛愜意地眯起來,心裡胃裡都是暖洋洋的一片。
就在這時。
“念念。”
“嗯?”鐘念正在喝豆漿,有些疑惑地望向徐亞雲。
“聽媽的話,以前的事情就放下吧,跟裴延好好過日子。”
鐘念的牙齒一下子鬆開了正在吮吸的吸管,蹙眉埋怨道:“媽,好好的,怎麼又提這事?”
徐亞雲歎了口氣:“你這個倔驢脾氣我還不知道?也就裴延脾氣好能忍著你,不然誰能接受老婆整天對自己甩臉子使性子。”
“他一個沒根沒基的年輕人,白手起家至今,一躍成為平城的商界新貴,你想想他容易嗎?昨天一聽說你住院了,他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到醫院忙前忙後,晚上也睡在醫院陪你,也不知道擱置了公司多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