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顧長衍隻是喜歡上他而已。
又沒做錯什麼。
“你我,隻是師徒。”
林照坐下後,顧長衍的位置便在林照身後。
他眼中暗色翻湧,不自覺的動了動喉結。
“當然,弟子絲毫不敢越矩。”
天地君親師,人間最親近的幾種關係,除卻親情友情愛情,就是師徒之情了。
鬨到這樣子,像是老死不相見一樣,倒是讓林照心情複雜。
“坐下吧,你是我徒弟,不必見外。”
顧長衍應了一聲,坐到了林照對麵,他神色頗為小心翼翼,看的林照又是心中一哽,他怎麼覺得自己有點不是人呢?
和自己弟子走了腎,還要讓人家忘掉自己,不許他喜歡上自己。
怎麼看,都是自己稍微有些絕情了。
“倒是不必如此”林照蹙眉:“我已經沒什麼好教你的了,你叫我一聲師尊,也隻是師徒情分……不必掛心於我。”
林照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不必掛心。
他是真不知道,該對顧長衍說什麼了。
“我不掛心師尊,還能掛心誰呢?”顧長衍直視著林照,林照移開目光,不去看他。
“師尊說對我隻有師徒情分,卻為何不敢看弟子?”
他這話一說,林照反骨上來,轉過頭盯著顧長衍,眸中依舊沒什麼情感。
“我是你師尊,如何不敢看你,隻是你這幅樣子,處處都在說是為師的不是,為師怎麼還好看你。”林照不愛藏著掖著,有啥說啥,說完倒是讓顧長衍更加酸澀。
“原來……師尊,是這樣看我。”顧長衍眼中隱含水光,他站起來,背對著林照:“師尊,真是無情,長衍不敢對師尊生出妄念,但長衍也還不是神仙,師尊可知道。”
“心動、之情,實難、自控。”顧長衍一字一頓,聲音微微顫抖。
“師尊,弟子不敢違背誓言,這輩子隻敢當您的弟子,但,此身為您弟子,此心卻是由不得長衍。”
林照看著顧長衍的背影,顧長衍如同雨夜中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一般,渾身冒著濕氣和悲痛,讓人看的不由揪心。
林照暗歎一聲,罵自己真不是人。
人家動心,難道是人家的錯?
他拒絕,顧長衍分毫不敢逾矩,自己卻一次次傷顧長衍的心。
未免有點冷血。
“情之一字,早斷早乾淨,你無需對我動心,若是動心,便等到你心不動那日,再來見我也不遲。”
內疚歸內疚,林照卻絕不會動自己的原則。
任務者最忌諱的就是動心。
走腎可以,但他絕不會為人打動。
顧長衍渾身一顫,他緊咬牙關,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遠方。
他的心如同被無數把利刃淩遲,那種疼痛讓他恨不得立刻從山頂跳下去。
袖中的手緊緊攥著,顧長衍眼中泛起晶瑩之色。
“師尊,說的是。”他聲音悲戚:“對您動心,是徒兒的錯。”
“心動之事,果我一人之錯,心動之情,卻非我一人能停。”顧長衍轉過身,直愣愣的看向林照。
林照愣了一下,顧長衍滿臉是淚,眼中翻滾著數種他看不懂的情緒。
“您不讓弟子動心,那今後,我便不再是您弟子。”
“如您所言,今後,你我之間,再”顧長衍緊咬牙關,因為太用力,竟然傳來一聲碎骨之聲,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下,他看著林照,像是要將林照徹底刻進自己眼中。
“再、無、瓜、葛”
林照眼中震動:“你……”
他沒想到,顧長衍竟然真的斷了兩人師徒名分。
這下,素來理智的林照也有些愣住。
腦子裡一係列的對策,一下子消散無蹤。
還未等林照下一句話出口,他眼前景色便被那一襲留紺色道袍遮蔽。
顧長衍伸手將林照攬入懷中,瘋狂的掠奪著林照口中津液,他如同沙漠中的將死的人,拚命的吸允著難見的池水,一絲一毫都不舍得落在旁的地方。
林照的修為本來就沒有顧長衍高,此刻被他固在懷中,半點反抗力都沒有,隻能被迫抬著頭迎合著顧長衍。
兩人的臉色都越來越紅,喘息聲交纏著散在風中,風中似乎來了一窩蜜蜂,就這風中的甜香,釀了一壇子的蜂蜜。
兩人不知吻了多久,顧長衍才舍得稍稍鬆開林照,他低頭看著林照,眸色深沉。
林照發絲微軟,發冠都有些歪了,他身上衣裳失了整齊,淩亂的疊在顧長衍懷中,顧長衍的長袖擋了林照半身,留紺色的道袍和薄藍色的長衫一層疊著一層,遠處看來像是融為一體。
林照的唇紅的如同六月份的櫻桃,他眸中蓋著淡淡水色,因為不會換氣,憋得眼角微紅,在顧長衍懷中,微微喘著氣。
這幅豔色,勾的顧長衍喉結不住滾動,他低著頭,與林照的額頭抵在一起。
“總該,讓師尊也感受一下,弟子的苦楚才是。”
“從前對師尊讓步,讓師尊忘了,長衍也是一個男人,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退讓半步。”
“敢對我始亂終棄的,隻有您一人,我惦記您三百年,總該對我負責了吧?”
“阿照。”顧長衍輕聲呢喃。
這是他第一次叫林照的名字,他來道玄門的第一天,就從淩雲峰典籍中知道了林照的名字。
三百年來的每一天,他都想這樣喊他的師尊。
林照滿麵通紅,他瞪大眼睛看著顧長衍,伸手想要推開顧長衍,卻適得其反,讓顧長衍抱他抱的更緊。
麵對心愛之人,坐懷不亂那是不可能的。
林照感受到顧長衍異動,他老臉更紅了,僵著身體,憋著一口氣道:“你、你先放開我。”
顧長衍眼中柔情泛濫,他將頭搭在林照肩膀上,胳膊一用力,讓兩人更加貼近一份,甚至壞心眼的蹭了蹭林照的大腿,要讓他更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勁挺。
“阿照對我的要求太高了,你在一道峰七日,想必聽那道童說過不少我的事情,難道不知道,我可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顧長衍輕輕含住林照的耳垂,聲音低啞:“至少,在麵對阿照的時候,可不是。”
林照深呼吸。
不行,這樣下去,就完了。
一次走腎,已經讓顧長衍變態了。
要是他順從顧長衍,那和妖皇同歸於儘的事情,大概率會失敗。
“顧長衍,你當真不放開?”林照暗自在袖中凝聚靈力,要是顧長衍在這麼抱著他,他隻好,把顧長衍廢了。
林照的語氣不怎麼好,顧長衍心下一慌,麵上卻依舊冷靜,他鬆開抱著林照的手,順手牽起林照袖中積蓄靈力的拳頭。
他毫不費力的散去林照的靈力,將林照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師尊,何必偷襲呢。”他眼中柔情似淵,語氣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顧長衍早就是您的了,您要做什麼都可以。”顧長衍捏著林照的手,低頭輕輕吻在手背上。
林照冷哼一聲,用力將手抽出來,又往後退了兩步。
“你我已經不是師徒,還請淩雲尊者自重。”
“自重?”顧長衍朝著林照走了兩步,背著手低頭附耳:“阿照,你我已有夫妻之實,我隻不過是在是在追回我之愛妻罷了。”
顧長衍伸手挑起林照鬢邊一縷長發,他語氣輕柔:“阿照頭發亂了,要我幫你束發嗎?”
再和顧長衍糾纏下去,林照覺得自己會忍不住給他一拳。
他退後一步,扯回那縷頭發,麵無表情的轉身往前走:“不必勞煩淩雲尊者。”
“真是無情。”顧長衍也不氣惱,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林照走遠。
彆著急。顧長衍對自己那顆跳動的心勸慰道。
對待林照,他的耐心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