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多年未見,在迎來送往熙熙攘攘的機場門口緊緊相擁。隨後陳琳琳陪著鄭想容搬行李,購置生活用品等等。一番忙碌下來,已是深夜。
陳琳琳明天還有工作,已經告彆離開。端著一杯紅酒,站在十八樓巨大的落地窗麵前,鄭想容剛梳洗完畢,素顏的她更顯清冷,一雙漂亮的狐狸眼不再如高中時閃著狡黠調皮的亮光,生活已經她的棱角打磨平整,八年時光教會她靜水流深平穩沉靜的力量。她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杯身,無名指上,一枚漂亮的鑽石戒指在昏暗幽深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亮光。
與此同時,同一棟樓的十九層,一個男人身穿深藍色絲綢浴袍,也端著紅酒站在落地窗前遠眺。
眼睛裡的紅血絲和嘴角邊的胡茬都表明他已經很久沒闔過眼了。他姿態慵懶隨意,目光深沉眉頭微皺,身上散發出清冷禁欲的氣息,而左眼角旁的痣卻給他平添風流,倒顯得有些性感勾人。
他剛從國外結束完一件委托回國,身心都疲乏。看著窗外霓虹閃爍,他忽然想起她。就是在這樣的霓虹閃爍中,他們第一次牽手接吻,也是在這樣的霓虹閃爍裡,他們流淚分手。
心中積鬱難平,他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儘。修長手指緊捏杯身,指甲邊緣因用力而略微發白。
黑膠唱片下舒緩的音樂播放著,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冷峻的眉毛再度皺起,看清來電人,接起。
“陸星呈你最好現在有要緊事。”男人嗓音微啞而冷冽,多年的法律職業已經讓他養成不說廢話的習慣。
陸星呈連忙道,“彆掛我電話啊江遠,前陣子你那邊不是有個律師辭職回家生孩子去了嗎,我這邊快馬加鞭地給你挖了個人,海事紅圈所的,在美國留過學,口語很好能夠適應這個崗位,更重要的是,她是個大美女,律政俏佳人式的!叫…叫鄭什麼的…”
海市?姓鄭?難道是她?江遠平靜的心忽然泛起波瀾,他希望是她,卻又不希望是她。
不,不可能是她。她說過再也不想見他的。江遠自嘲地笑笑。
回過神,他打斷陸星呈對這位美女同事的誇讚。“律師不是靠色相吃飯的,我也對這些沒興趣。叫她準備準備,下個星期來我這報道。”
陸星呈和江遠是大學同學,也是同一個寢室的室友,畢業後他們合夥創辦了遠想。陸星呈對法律不太上心,現在在事務所裡管資金和人事,江遠則專門對接國內外企業的委托。二人剛開始就是以江遠優秀的業務能力闖出一片天,後來漸漸地也就有許多優秀律師的加入。
“江遠,你怎麼這麼冷漠。前幾個星期至誠事務所那些人還向我打聽你,你說說你,什麼時候才能對自己的人生大事上點心?“
江遠不耐直接掛掉了電話。電話那頭的陸星呈早已習慣,罵了幾句之後就睡覺去了。
月色朦朧,江遠微醺著,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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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學期,江遠和鄭想容的班主任突發奇想,讓成績好的同學優先挑選同桌。
彼時的鄭想容紮著高高的馬尾,一雙狐狸眼儘顯嬌俏調皮,眉眼彎彎,聲音溫柔。“江遠,選我做同桌好不好呀?”說罷還扯著江遠的校服袖子,裝出一副哭唧唧可憐巴巴的模樣。
江遠抬眼,看著鄭想容裝可憐的樣子,忽然想捉弄她一下。“班主任說選同桌都是要看對自己有什麼幫助的,你是能在文科上幫助我,還是幫理科?”
鄭想容沒想到江遠會這樣說,嘟著嘴愣了好一會,臉都憋紅了,最後甩下一句,“我長得好看,賞心悅目!”然後氣嘟嘟的去打水了。留下江遠一個人在座位上哭笑不得,耳朵卻不知何時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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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剛升起的細微笑意又被壓下,江遠望著窗外。彼時場曆曆在目,他甚至還記得橙黃陽光下女孩臉上細微的絨毛和緋紅的臉頰。
可她,卻在自己已經將她刻骨銘心的記下後又拋棄他,隻留他一人每晚回憶她容顏後獨自承受這巨大的空洞無力!
好久沒這麼煩躁了,他點燃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