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看了一眼籠子裡的小人,浮出一個念頭,病懨懨的小少爺,她打一拳肯定哭很久。
星光褪去,白晝來臨。
林之夏是在一陣喧鬨聲中醒來的,光頭男揮舞著手裡的木棒敲擊著鐵籠,巨大的聲響把所有的孩子從迷藥中喚醒。
她微眯著眼,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光亮。光頭男見所有小孩都醒了才輕挑地吹了聲口哨走出去,灰衣老漢則是坐在門口冷冷地看向屋裡。
光頭男從車裡拿了個紅色布兜,隨便取出幾張餅直接扔到籠子裡,乾巴巴的餅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最後落在灰塵裡。
“翟爺,還喂他們乾嘛?不是晚上就能出手了嗎?”
林之夏心裡一跳,晚上,這麼快?
翟爺抬了抬眼皮,把視線轉向光頭男:“最近上麵查的緊,容姐晚上隻是來看貨,明天才能帶走。”
光頭男撓撓後腦勺還是疑惑:“明天帶走也不用喂啊,平常不都是好幾天不給吃飯嗎?”
“容姐要來挑個好貨色,送到高級地方去,這單做成咱們至少能賺這個數。”翟爺拿手比了個數字,光頭男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麼多?”
“所以最好好好伺候著他們,就算挑出來一個,咋倆這趟也不算白跑。”
光頭男連忙點點頭,表示讚同,他把眼神轉移到籠子上來,眼裡閃過一絲貪婪。
兩個人出去以後,林之夏才撿起地上的餅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馮二毛瞧見她的動作,看向地上的餅。眼裡閃過一絲嫌棄,之後還是強忍著撿起來,閉著眼張開嘴。
除了馮二毛和林之夏碰了餅,其他孩子都沒動彈,年紀小一些的迷藥勁還沒過,迷迷糊糊地躺著。
隔壁籠子裡的小人注意到了這個現象,眼神看向地上的餅子。
用腳尖緩慢而堅定地推遠了一些。
晚上,一輛黑色帕薩特開了上來。
刺眼的車燈在黑暗中極為醒目,一身紅色大衣的女人走了下來,當下時髦黑色波浪卷發略過濃妝麵孔。
“容姐,您來了?”灰衣老漢上前一步,態度恭敬。光頭男則在一旁眼饞地看著車,這個車是進口貨,國內限額,沒有本事是萬萬弄不來的。
“嗯。”容姐淡淡開口。
“貨在屋裡,您看看?”
容姐點點頭示意同意,灰衣老漢上前一步打開鐵門。
屋子裡灰塵紛飛,容姐輕掩了下口鼻才走進去。光頭男殷勤地揭開帆布,她一個個巡視過去。眉頭越發緊凝,啟唇說道:“而且怎麼還有個黑丫頭?”
林之夏:“…… ”
一旁的灰衣老漢連忙說道:“這丫頭看見了我倆的臉,不帶走不行啊。”
容姐沒有再說什麼,轉而看向旁邊的籠子,眼睛一亮。
籠子裡的正是小卷毛,他戒備的看向容姐,臟乎乎的臉蛋依然能看出精致眉眼。
“這個不錯。”
灰衣老漢和光頭男對視一眼,兩人均是一喜。“好嘞容姐,那您明天來拿?”灰衣老漢上前一步。
“明天晚上我來拿,你們看好他,彆出岔子。”
“您放心。”
三人又出去仔細交談了一下細節,容姐才開車離去。
光頭男返回木屋裡,把小卷毛連著籠子搬到了窗戶邊。用木棒敲敲鐵籠子,驚得小人渾身一震。見狀他哈哈大笑張口:“好好休息吧,爺的富貴都靠你了。”
鐵門一關,木屋裡重歸寂靜。
馮二毛和小胖子隱隱投來憐憫眼神,這個年紀的孩子自然能聽懂大人的話,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樣,但誰也不願意被第一個挑走。
沒人的地方,籠子裡小人強裝的鎮定褪去,麵上逐漸浮出幾分茫然和恐懼。
對麵的林之夏看了一眼他背後的窗戶,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