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摧毀了一個潔癖小孩的二哥,疑惑地衝著的門“汪汪”叫了幾聲,很快被地上自己的尾巴影子吸引,掉過頭轉起圈來。
程西呆呆站在原地,像是個無知覺的小木偶,他手上的不明粘液慢慢垂向地麵,拉成晶瑩長絲搖晃在空中。
林之夏“嘭”地一聲關上門,就看見麵前的程西慢慢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琉璃色瞳孔周圍漫上一圈紅暈,小嘴顫抖。手上冰冷滑膩的觸感傳來,程西眼裡不可遏製地升起水霧。
完了,她在心裡暗叫不妙。
林之夏來不及多想,眼前小人第一顆掉下的眼淚就像是發令槍信號一樣,她飛奔過去,圈住程西的腰,直接從地上把他拔了起來。
遠遠看去,纖細黑弱的雙麻花小丫用看起來細瘦易折的小胳膊,一把掄起地上長相矜貴精致氣質易碎的小人,和氣勢洶洶的山大王擄走壓寨夫人一樣,撒開腿去衝著衛生間跑過去。
程西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世界顛倒,眼前家具都倒了過來,剩下眼淚也調轉方向流到額頭上,冰涼感覺讓他短暫回了神。
他暈乎看著空中兩個飛舞的麻花辮,抽了抽鼻子。
衛生間
中間一道塑料簾子把這個小房間分成兩半,底下是一道紅磚砌成的隔水台階,牆上小窗戶半掩著,“嘩啦啦”地水流聲充滿這個房間。
程西看著麵前正在給自己洗手的林之夏。
林之夏握著手裡的一雙白嫩小手,打上肥皂,在水流下認真搓洗著,變洗邊嘴裡念叨著:“你看,我已經給你洗乾淨了,手心手背手指甲縫,我都給你搓了。比你來的時候都乾淨,你可彆傷心了嗷。”
“我一會兒還帶你吃好吃的,我媽做的。或者帶你放風箏,你就看著不用跑,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答應你,但是你千萬彆哭了嗷。”林之夏絞儘腦汁地忽悠著。
耳邊的聲音飄遠,肥皂水在盆裡浮起一層泡沫,淹沒了其中的兩雙小手,程西感受著自己手上傳來的溫度,小耳朵變得紅彤彤,眼神時不時偷看眼前的小女孩。
林之夏低頭說了一兜子話,絲毫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等她抬頭發現程西眼眶紅暈已經褪去,心裡稍微安定。
放開程西的手,她打開櫃子拿出塊乾淨毛巾。把程西手從濕漉漉的水裡撈出來,她放到白毛巾裡裹住,盯著他眼睛:“既然我都給你洗乾淨啦,你就彆傷心了。”
程西看著眼前滿眼期待的林之夏,頓了頓,長睫毛下的琉璃眼睛移開視線,慢慢點頭。
呼——
林之夏這才徹底放下心,她揚起微笑,拍拍程西後背:“好了,已經擦乾了,咱們出去吧。”
她甩開手,輕鬆地走出衛生間,背後的程西看著自己驟然落空的手,有些委屈地抿起小嘴巴。
這邊關梅和於香說說笑笑走出門,正巧遇上了孔玉,她帶著午睡過後鬨著要出門的馮二毛過來串門。
“孔玉姐!我剛才還準備過去找你呢。”於香一臉驚喜地看向來人,剛才關梅和她說了不少,知道關梅孔玉兩家人都搬到這裡,於香可高興壞了。
孔玉看見於香突然出現,瞬間懵在原地:“你也住在這裡?”
“對啊,我去年冬天…… ”
馮二毛看見眼前熟悉的女人,立馬想起來小卷毛,他握住拳跳起來,太好了,自己又多了一個玩伴了。
他迫不及待穿過三個大人,一溜煙兒跑進屋裡喊道:“大哥,大哥,小卷毛你還記得不!他們家也搬過來了,太好了,咱們夏天幫又多一員,氣死那個鬆花巷那個大馬臉哈哈哈。”
林之夏站在客廳,正彎腰撿起程西掉在地上的書包,書包裡一個精致小長盒掉了出來,她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馮二毛的叫嚷。
順手塞回書包裡,林之夏看向馮二毛淡定道:“我知道。”
程西正好從衛生間走出來,站到林之夏旁邊。
馮二毛左右看看:“啊?”
沒耐住馮二毛的緊箍咒,林之夏把中午他睡著時候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她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程西,自動略過了自己差點把程西弄哭的部分。
“好了,就是這樣。”林之夏講得口乾舌燥,隨手拿起桌上杯子。
“都怪我媽讓我睡覺,不讓我就能早點過來了。”馮二毛不忿道,緊接著一臉好奇問道:“對了,你們剛剛在乾嘛呢,怎麼從衛生間裡出來啊,難不成是在打水仗!”
林之夏剛剛哄好程西,又給馮二毛講了半天,早就歪歪癱在沙發上,聞言翻了個白眼,理都沒有理他。
程西則抱著自己的小書包坐到了靠近林之夏的地方,從縫隙裡看著裡麵精致長盒,小幅度愉悅地晃了晃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