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夏低頭看向地上這堆小山。
馮二毛上前一步,努力睜大眼睛,“深情”地看向林之夏:“大哥!救我狗命!”
林之夏:“?”
二哥:“?”
一個小時後,林之夏皺著眉,甩甩酸乏的手腕,狠敲了下旁邊人的腦袋。
專心寫周記的馮二毛從本子裡抬起頭,朝著林之夏討好笑笑。
林之夏望向桌子上自己抄完的生字,沒忍住磨了磨後槽牙。
馮二毛在小鎮第一次挑釁林之夏,寫了封宣戰書,林之夏被上麵密密麻麻的圓圈搞得無語,教訓幾人時無意中提了一嘴。
她沒想到,這就讓馮二毛知道了自己識字的事兒。
不過在馮二毛心裡,林之夏能文能武,即使徒手劈大樹也是合理的,認識幾個字根本不算什麼。
林之夏她怕馮二毛出去說漏嘴,就隨便編了借口說是家裡大人教得。
馮二毛倒是沒有懷疑,可憐兮兮求她幫忙。
隻不過,她看著眼前的二年級語文書,摁了摁發痛的太陽穴。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小學生作業這麼多啊!
天色漸黑,程家,於香拿著報紙,看向對麵坐在沙發上下了兩個小時跳棋的程西。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抿了口:“一直坐在這傻等,為什麼不直接去對麵看看?”
程西的小腦袋從門方向轉回來,他對上於香視線,手裡的紅色跳棋重重落下。
然後專心看著桌子上的棋盤,好像他全部身心都在眼前的跳棋上。
於香見狀努力控製了下自己,半晌,還是沒忍住重重翻了個白眼。
“小老頭一樣,也不知道隨了誰!”
於香看了眼牆上的鐘表,起身做飯,沒再看程西。
客廳的小卷毛晃了晃。
於香取出個花碟子,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一聲輕輕門響。
於香勾起嘴角:“臭小子。”
程西打開門正好對上出門倒垃圾的關梅,關梅看著對麵的程家小子。
熱情道:“小西來了?是不是來找仔仔玩,進去吧,她就在裡麵呢!”
程西嚴肅地點點頭,從門縫裡走進去。
拿著垃圾的關梅,站在樓道嘀咕:“這些孩子今天是怎麼了,一個比一個怪。”
程西原本心裡有一絲怨氣,但他一走進林家,看見牆上的碎花小外套,沙發上的可愛小玩偶,隨處可見的生活痕跡。
程西捋了捋發絲,調整了下表情。
算了,還是原諒她吧。
她那麼愛睡,估計現在還沒醒吧?
程西小臉上的嚴肅褪去。
他擰開門——
屋裡,馮二毛望向桌子上完成的作業,他激動地撲向林之夏。
深情地握住肩膀:“大哥!咱倆以後就是全世界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林之夏伸出手,滿臉無奈地阻擋著過分熱情的馮二毛。
啪——
屋門被推開,碰到牆麵,發出一聲輕響。
兩個人齊齊看向門口。
門口處,一個小小的身影背著光佇立。蓬鬆的卷毛此時豎立起來,整個人像是個小刺蝟一樣。
程西望向林之夏,小嘴緊緊抿著。
林之夏對上他質問的視線,下意識心虛地移開,掌心在腿側摩挲了幾瞬。
完了!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馮二毛體會不到兩個人之間的奇怪氛圍,他驚喜地看向程西:“程西,你怎麼來了?”
程西沒有回答,隻是定定看向林之夏,往日裡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失去光彩,頭上仿佛飄著多烏雲,把整個人都打得濕漉漉。
林之夏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她主動上麵一步,緊緊拉住程西的手,語氣討好:“你怎麼來了,我馬上就要過去找你了。”
程西小小身子立馬一僵,緊接著瞬間軟乎下來,頭頂烏黑烏雲也輕悠悠飄走。
馮二毛還遊離在狀況外,但他心情好的不得了,一見又有觀眾來了。
小嘴又開始像喇叭一樣,吹噓起林之夏:“程西我和你說,但是你可彆告訴彆人啊!”
“大哥一個下午幫我抄了足足五個單元的生詞,那可是五個單元啊!”他美滋滋道:“以後我和林之夏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大哥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林之夏注意著他的表情,程西小臉不出意外地沉了下來。
他們才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