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笑著看他們鬨騰,她現在是越看江白越滿意,比起不知廉恥還自作聰明的江漣,江白簡直不知道要比他乖巧多少倍。
見林衡欺負妹妹越來越順手,林瑜眼淚珠子都快掛出來了,何花趕緊製止道:“行了行了,彆在這鬨騰啦,都回去歇著去吧。”
林瑜拿衣服袖子抹了把眼睛,衝他哥哼了一聲,一甩小辮子回屋去了。
林家安拍了林衡一巴掌,笑罵道:“就知道欺負你妹妹,小白你以後好好管管他。”
江白錯愕的張了張嘴,這……他怎麼管?
何花也笑著瞪了兒子一眼,然後對他倆說:“你倆也趕緊回去吧,把東西帶著,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早點休息。”
林衡應了一聲,拿著大包小包帶著江白走了。
走到偏廂的時候,林衡故意敲了敲門,“小魚兒,睡了沒?”
林瑜才不理她哥,呼的把燈吹滅故意高聲說:“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林衡壞笑一聲,“那怎麼辦,我今天還給你買了糖,你不要我可就拿走了。”說完他就把一包糖放在了江白手裡,自己先走了。
一聽說有糖,又聽哥哥的腳步聲走遠了,林瑜一個骨碌就從炕上跳了下來,急匆匆的打開門,結果就看見了捧著糖一臉茫然的江白。
林瑜噗嗤一聲笑了,她抓過糖笑眯眯的說:“謝謝江白哥哥。”
江白迷迷糊糊的說了句不用謝,等走到院子裡,他才反應過來,林衡這是怕林瑜遷怒自己,所以才讓自己給她糖吧?
想到這,他的臉上便不由自主的綻開了一個笑容。
可等江白回到房間,看到林衡在裡麵收拾東西時就傻眼了。
江白這才想起來,如今他和林衡已經是夫夫,那……睡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睡在一起乾啥江白其實也不懂,他上花轎前劉杏花自然也不會和他說這個。他隻是從村裡那些成了親的婦人和哥兒的語焉不詳中,猜到一點點。
兩個人應該是要親一親吧?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一直站在門口發呆,引得林衡有些納悶的看了過來。
江白頂著個大紅臉,不敢和他對視。
林衡有些好笑的問道:“你不進來?”
“進,”江白低著頭,蚊子哼哼般說:“進的 。”
說完他磨磨蹭蹭的往裡走。
既然是人家夫郎了……這個……也是應……應該的嘛。江白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然而等林衡把房間門窗一關,隻剩下他倆的時候,江白還是繃不住了。
直到兩個人躺上床,江白的頭都再也沒抬起來過。
要不是能聽見江輕微的呼吸聲,林衡簡直要懷疑自己旁邊躺的是根直挺挺的木頭。
這麼乖巧,就實在讓人想要逗一逗。
林衡勾了勾嘴角,故意使壞起身往那邊湊過去。
江白的呼吸都要停了,兩隻眼睛圓溜溜的瞪著林衡。
林衡越湊越近,然後他伸出手像是要摸江白的臉似的。江白慌得趕緊閉上了眼睛,然後就感覺林衡給自己掖掖被角,帶著笑意說:“趕緊睡吧。”
江白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他嗖的一下躲進了被子裡,惹得林衡又是一陣笑。
江白在被子裡又羞惱又失落,他咬著自己的嘴唇想,原來林衡不願意親自己。
他不禁想起了出嫁那日江漣當初說過的話,林衡喜歡的人是他,想娶的人也是他。
江白忍不住心裡一酸,他在心裡唾棄自己,想什麼呢?林衡願意給自己一條活路,自己還在奢望什麼?林衡心善,自己壓根沒資格再去要求他對自己有彆的心思。
林衡還以為他生氣了,就先忍住笑意拍了拍他的被子,輕聲說道:“你傷還沒好呢。”
江白心裡先是一緊,然後滿心酸澀裡才後知後覺的摻進了一點甜。
他偷偷的露出一隻眼睛看著林衡。
林衡衝他笑了笑,躺回去閉上了眼睛。
江白嗯了一聲,垂下了眼簾。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夜漸漸的深了,遠處傳來幾聲打更人的吆喝聲,襯得這夜色越發安靜。
江白原以為自己會緊張到睡不著,但可能是因為傷還沒好,也可能是因為今天的心境太過大起大落,所以心神疲累,在這沉寂的夜色裡,他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他睡著後,睡在一旁的林衡居然又睜開了眼睛。
他半撐起身子,借著月色仔細的打量著江白。
許是因為受了這許多年的虧待,所以江白的骨架比常人小了一圈,看起來嬌小玲瓏。林衡微微的皺了皺眉,伸出自己的手掌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輕易的就能圈住他的腰。
太瘦了……以後得好好補補。
林衡比量完了腰,又去看江白的臉。
說起來,他與江白也算是從小就認識。
可江白膽小,隻要出門就低著頭,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跟個登徒子似的,老盯著人家哥兒的臉看個沒完。
所以,也是直到現在,林衡才有機會好好端詳他的模樣。
江白雖然長得不像江漣那般灼眼的漂亮,卻也是個清秀佳人。林衡甚至覺得,相比江漣一眼就能讓人看到底的美貌,他更喜歡江白這種含蓄的,值得人細細品味的長相。就像是江白的性格,初見隻覺得柔弱可欺,越相處越發現他的堅韌與善良。
林衡暗暗唾棄自己這種有些放肆無禮的打量,但心底有個細細的聲音在反駁,沒關係的,這是你的夫郎。是可以陪你走到生命儘頭的人。
這種感覺很玄妙,心底與生俱來的缺損似乎被補足,變得飽脹起來。
在這個深秋的夜晚,一株名為心動的幼芽在林衡心裡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