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江漣為啥敢要那麼高的彩禮,還不是因為識字,就為這個,劉杏花當初的眼睛都高到天上去了。如今他家小白不但識字,人還漂亮乖巧,真是賺了賺了!
母子倆瞎高興了一陣,又說起了江白的娘親。
“說起江白娘親,那可是個好人,”何花讚歎道,“人長得好看不說,身上還有股勁兒,一看就和我們這些土老帽不一樣,說話也和氣,簡直如……沐……那個什麼風。”
“如沐春風,”林衡給她提示。
“對對,就是這個詞,”何花接著說道:“她還有手藝,那手繡花活計,那叫一個鮮亮。她身子似乎不是很康健,地裡的活乾不了,所以就在縣裡的繡坊裡接了活回來做,賺的一點不少。不是我說,她活著的時候,江家的日子可比現在強。”
“就是現如今江家的地,有一半得是江白的娘掙下來的,”她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要不說都是些狼心狗肺的東西,花用著人家掙來的好處,還這麼糟踐人家孩子。”
林衡心裡越發疑惑,“那你有沒有聽說,她是個什麼來曆?”
“那不知道,”何花搖了搖頭,“也從來沒聽她提過。嗐!誰還沒個傷心事呢?我估計她也是大家出身敗落了,要不然能看上江大壯那個狗東西?!”
“要不然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個狗東西沒有心肝,這麼糟踐小白!讓江白他娘知道還不從墳裡爬出來撕了那個狗東西!”
自從江家得罪了何花,江大壯在她嘴裡就成了狗東西的代名詞,想起來絕無好話的。
何花和兒子講了一會兒古,也沒耽誤她乾活,把剛才壓好的豆乾取出來切好倒進袋子裡係上,然後對林衡說道:“行了,連上前兩天做的,一起給你大全叔送去吧。”
家裡隻做了兩天豆腐腦,就轉而做起了豆腐乾。
秦桂花有個兄弟秦大全在縣裡開鹵味店,除了肉,豆腐土豆蓮藕之類的素菜也鹵。因為有這個親戚關係,何花做的豆乾味道又好,所以就乾脆都收了。
秦大全還可惜何花隻肯在冬閒時做豆腐,鼓動過她開個豆腐坊,做個長久生意。
但何花怕開了豆腐坊,衙門那邊給自己記成了商戶。
朝廷規定商戶的兒孫三代不能科舉,所以何花為了兒子堅決不肯。秦大全隻好作罷,隻在冬天收了她家的豆乾算完。
還彆說,因為何花豆乾做的極好,城裡居然還有人專門好這一口的,就算著時節來店裡買這鹵豆乾,這算是給秦大全拉了長客,實在意外之喜。
所以一見林衡架著牛車過來,店裡的小夥計飛快的跑進去報信,秦大全得了信,趕緊迎了出來。
林衡將裹成球的江白從牛車上抱下來,對秦大全拱了拱手,叫了聲,“舅舅。”
秦大全是秦桂花的親弟弟,按照這個關係算,林衡也跟著林均叫舅舅是沒錯的。
秦大全十分親熱的上來拍拍林衡的肩膀,歡喜:“我還說這兩天雪了,路上泥濘,你們怕是得過幾天才能來,如何?路上還好走?”
“並不礙事。”林衡笑道:“牛車走得慢,力氣也大。我娘在家念叨著怕耽誤你的生意,所以就催著我來了。”
他又轉身對江白說道:“這是秦舅舅。”
江白乖巧的跟著叫了聲。
秦大全早就聽秦桂花回娘家的時候念叨過林衡家的事,但他麵上分毫看不出來,隻高興的答應了,又張羅著要拿見麵禮。
林衡如何肯要,他和秦家又不是實在親戚,但秦大全一定要給,林衡推拒不過,隻得收了。不過好在禮物並不怎麼貴重,以後找個機會還了就是。
江白小聲的道了謝,秦大全豪爽的擺了擺手,“咱們算起來關係都不遠,何必這麼客氣?”說完又熱情的留飯。
如今已接近晌午,但林衡並不打算進去打擾,恰好這時夥計也算好了賬,捧著銀子出來了。
林衡接過來,對秦大全說道:“舅舅留飯原本不該推辭,隻是來的時候我娘囑咐還要我去糧店多買點豆子,實在不得空。”
“這也罷了,”秦大全遺憾的說道,轉身他又讓夥計去切鹵貨給林衡帶著,林衡如何能要,趕緊將江白抱上車,拉著牛車快步走了。
江白其實是有點想吃的,秦家的鹵味做的實在是香,他剛才都偷偷咽了好幾次口水,但林衡說不要,他也懂事的沒說。
可他那個饞貓樣子,實在是瞞不過林衡,他有些好笑的低頭問道:“想吃?”
江白一頓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那先生考考你,”林衡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答出來了,我就給你買。”
江白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林衡。
“剛才送去的豆乾八文錢一斤,咱們剛才總共送去了一百三十五斤,秦舅舅該給咱們多少錢?”
江白在心裡的算了算,有些驚訝的說道:“一千……一千零八十文?”
這不就是一兩銀子還多嗎?婆婆好厲害!
“對啦,”林衡摸了摸江白的腦袋,“先生獎勵你,等咱們先去吃飯買豆子,要回去的時候,我就給你買鹵肉吃。”
“可……可是,”江白有些遲疑,他們剛才還不要人家送的,過後再去買……不太好吧?
林衡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忍不住逗江白:“這有什麼?他家夥計認識我,對你又不是很熟,等會兒我給你錢,你進去買。”
江白一聽,愁的頓時不太想吃鹵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