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好眼力,”趙婆子奉承道:“聽賣地的人家說,種了玉米,等到秋天,咱們擎等著收糧食就行了。”
江白皺了皺眉,看向章淮。
章淮心下了然,江白這是並不占人便宜太狠。畢竟都是苦過來的人,明白要不是真的被逼急了眼,誰會賣已經播了種的田地。他很喜歡江白的這種善良,並且很認同他的做法。
於是章淮便對趙婆子說道:“你與賣家說一聲,這個種子錢我們不白占便宜,會補給他的。”
趙婆子一聽,立刻奉承道:“哎吆,兩位郎君都是善人,這家人遇見你們可真是燒了高香了。”
江白還是不太適應趙婆子這誇張的說話方式,他靦腆的笑笑,往章淮身側挪了挪。
章淮笑道:“好了,趕緊辦事去吧,有你的好。”
趙婆子便歡天喜地的去了。
過了幾天,所有事情辦妥,蓋著官府大印的地契交到江白手上的時候,江白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捧著這張薄薄的地契,夢遊般的說道:“阿淮哥哥,怎麼寫的是我的名啊?”
章淮理所當然的說道:“夫夫一體,你的名和林衡的名沒差彆。”
“可是···”江白還是覺得不太好。
章淮見他那個沒出息的樣子,隻好順便再教一些常識,給他仔細解釋道:“我朝有律法,父母在,子女不能置私產,你公婆又不在這裡,若是地落在林衡名下,多少是個把柄,但若是落在你名下,就可以說是你的私產,與林衡沒有關係,懂了沒?”
“懂了。”原來自己隻是幫林衡保管,江白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快收起來吧。”章淮笑道:“已經和佃戶那邊說好了,交過糧稅以後,六四分,到了秋日你去收租就行了。”
“嗯。”江白點了點頭,把地契仔細疊好收到了荷包裡,貼身放好。
他遲疑了一下,這才把隨身帶來的一個包袱雙手遞到了章淮麵前。
章淮驚訝道:“給我的?”
“嗯。”江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給你做了一身家常衣服。”
章淮一聽,立即把包袱接了過來,將裡麵的衣服拿出來,抖開仔細看了看。
衣服是極柔和的竹青色,是章淮平日裡經常穿的顏色,料子也極為軟和,像是棉線裡摻了蠶絲織出來的,唯一差了一點的就是有些地方針腳不太平整,但也能看出做衣服的人用了心。
章淮往身上比了比,高興的笑道:“尺寸正合適呢。”他握了握江白的手,“謝謝你小白,我很喜歡。”
江白紅了臉,羞澀道:“阿淮哥哥你不嫌棄就好啦,我……我現在手藝還不太好,等我努力的練一練,以後再給你做更好的。”
“好。”章淮笑,“那我就等著啦。”說完他站起身來,道:“我去換上給你看看。”
江白笑著說了聲,“好。”
送出去的禮物能被人喜歡,江白高興極了。
從自己來府城開始,章淮哥哥就一直對他各種照顧和教導,自己與他無親無故,章淮哥哥對自己好是心善,但自己也不能當理所當然。
他琢磨了好久,也沒想出他能回報些什麼,最後還是林衡提醒他,禮物不一定要很貴重,心意最重要。他這才決定給章淮哥哥親手做一件衣服。
他針線才學了半年,手藝還不是很好,所以這件衣服他做的很慢,力求做到最好。
章淮出來的時候,也證明江白確實沒白費心思。
衣服穿在身上處處合適,款式是今年州府最流行的寬袍大袖,但江白彆出心裁的在衣服腰後捏了兩個暗褶,所以在飄逸之外,更顯腰身。
章淮真的極為喜歡,到了晚上還特意穿上和封彧炫耀。
封彧也覺得好看,但看章淮這麼高興,他又有些酸溜溜的的說道:“果然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哼!我送你的東西都沒見你這麼喜歡。”
“你瞎說什麼呢?”章淮被他亂吃飛醋搞得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你腦子裡怎麼想的,江白是我弟弟啊,你和他吃的什麼醋?”
“哼!”封彧才不吃他這套,“誰知道你有多少好弟弟?”
章淮被他逗得直笑,他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珠,調侃道:“有時候我都懷疑,你上輩子怕不是個醋缸成精啊?你就不能和人家林衡學一學?你看看人家什麼時候吃這種沒道理的飛醋啦?”
封彧不滿的小聲嘀咕道:“你怎麼知道林衡不吃醋?隻不過他會裝罷了。”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章淮用帶著水光的眼睛瞥他一眼,“大醋缸!”
事實證明,還是封師兄了解男人。
林衡哪裡不吃醋了?他都快醋死了好嗎!江白做的第一件衣服居然不是給他的,這讓他都快在意死了。可章大哥對江白處處照顧,他也不好攔著江白不讓做。
但是在江白將衣服給章淮送去以後,林衡暗戳戳的給江白表示,從家裡帶來的春衫太厚了,好熱好熱好熱!
這樣重複幾次以後,江白終於領悟了他的意圖,試探著問道:“那我給你做一件?”
林衡立刻矜持的表示,既然夫郎這麼賢惠主動的要給他做衣服,那他就勉強高興接受了。
這一刻,江白和章淮在不同的時間詭異的心有靈犀了。
男人幼稚起來,真的就很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