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野一想如果自己能夠想起來那豈不是更好。
於是他同意了許蘊意的提議。
而且,他覺得以自己的聰明才智是必定能夠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的。
畢竟,他的記憶力可是他們全家公認最好的。
他現在還記得他小時候的事情。
這一點是他的母上大人顧辭月女士都誇過的。
孟星野準備說話前,眼珠一轉,瞬間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一副高高在上又矜貴的樣子昂起下巴,裝模作樣地在許蘊意臉上掃視一圈,慢悠悠地說:“小許啊,朕經過慎重考慮後,決定賜給你這一殊榮。
小許,速速將此事道於朕聽。”
許蘊意聽到心上人這語氣還真有點古代皇帝的氣勢,頓時覺得心上人真是可愛極了。
想必全天下再也找不出能比他的Omega更可愛的人了。
這讓他忍不住配合起來。
許蘊意用頗為恭敬的語氣說:“臣遵旨。
請容臣細細道來。
不知陛下對一個陰雨天給了一個坐在花園長椅的男生一杯熱可可這件事可否還有印象。”
說完,許蘊意就緊緊盯著孟星野的臉。
孟星野一聽那幾個十分有代表性的詞語,瞬間就在腦海裡勾勒出了一幅類似的畫麵。
他越想越覺得熟悉,但是他想不起具體的情節了。
孟星野皺起了眉,牙齒開始不自覺地咬起下唇。
許蘊意看著心上人細細思索地樣子開始出神。
他也不知道孟星野最終是否能夠想起那件事。
雖然他知道這很困難,因為已經過去了七年多了,快八年了,兩千多天了,接近三千天了。
七年,三千天了,是什麼概念呢?
這足夠許蘊意家裡的一株桃樹開了七次花結了七次果,最終成功變粗了一大圈;
也足夠他們從前上學時熟悉的街道翻新七次,最終成為陌生又嶄新的模樣;
也足夠當年他們一起坐過的長椅經曆了七年無數風吹日曬,最終成為一堆腐朽的木渣……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
許蘊意有些想念當年那天。
他們一起坐過的長椅,是冰冷卻又溫暖的;
孟星野給的手帕是雪白的,是帶著溫熱體溫的;
孟星野給的擁抱是溫暖的,是有淡淡葡萄氣味的;
孟星野給的熱可可是滾燙的,是香甜濃鬱的……
許蘊意想他會永遠記得那個冬季,那個下午。
雖然那天寒風刺骨、陰雨綿綿,許蘊意在沒有遇到孟星野之前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遇到了孟星野,那從此以後,在許蘊意的記憶裡,那天的天氣就成為了豔陽高照、春風和煦。
從此手帕、葡萄氣味、熱可可成為了許蘊意對冬季的印象。
不再是寒冷的,而是溫暖又美好的。
他不能要求心上人也記得遙遠的那一天。
可是若是孟星野也能夠記得,他們就可以分享那份共同的記憶,這該多麼美好啊!
許蘊意看著孟星野的臉,回憶那一天。
許蘊意又覺得孟星野想不起來那天也挺好,畢竟他是以那樣的形象出現……
正當許蘊意在胡思亂想時,孟星野突然大叫一聲,說:“阿意,我好像想起來了!
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那時候和現在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孟星野不等許蘊意說話,就繼續說,語氣很快很急。
他劈裡啪啦地一下也不停頓說:“我想起來了,你那時候留著厚重的劉海,遮住了你的眼睛和額頭。
也不怎麼說話,看起來是一個比較陰鬱的男孩子。
而且那時候的你渾身都散發著悲傷與疲憊的氣息。
你要不說那杯熱可可,我是絕對不會把那個時候的你和現在的你聯係起來的!”
許蘊意無奈地笑了笑,他把手輕輕覆在了眼睛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那個時候,我的母親剛剛出事,許氏也陷入了危機。
我的父親既要忙著照顧我母親,又要處理公司的事務。
他那短短一個月就瘦了十幾斤,甚至可以用形銷骨立來形容,整個人可以說和之前判若兩人。
隻有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我竟然如此的渺小,離開了父母,我什麼也不是。
我隻是想幫我父親分擔一些也做不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自己照顧好,然後好好學習。
但是我那段時間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我急於提升自己,卻沒有太大的成效。
看著父親越來月越瘦,臉色和精神都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差,我卻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我開始懷疑自己,就更難有什麼成效,我就會更懷疑自己。
然後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孟星野看著許蘊意的肩膀,不,他的整個身體都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很輕很輕,輕到孟星野幾乎以為他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