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等程帆帶著警察到這個廢棄倉庫的時候，徐棉正把徐母送上去醫院的車，然後他和黎昀兩個人站在門外。

程帆走進去看見了趴在地上滿身狼狽的高盛，看見他臉上的傷口和頸間的血滴，眼神不禁深了幾分。他讓人把高盛銬起來先帶回到警局，然後自己走出來看見了在門口並肩站著的兩個人。

徐棉怔怔地望著那輛警車離開的方向，牽著黎昀沒受傷的那隻手正在晃神，黎昀俯身至他的耳側，聲音平靜沉穩，告訴他：“徐棉，這才是真正的結束，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真正的結束。

黎昀在高盛故意說話刺激徐棉的時候他就已經跑了過去，等徐棉舉起刀想要刺下去的時候，他在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徐棉想要結束。

所幸，最壞的結果並沒有發生。

程帆從倉庫裡出來走到徐棉麵前，從口袋裡抽出的煙剛叼在嘴上抬眸時頓了幾秒又突然收了起來。

在警局接到報案的時候沒想到是徐棉，等到了花店才知道。可他到那邊的時候徐棉早就已經走了，本以為找人還需多花些時間，結果電話那頭徐棉旁邊那個人直接報給他了地址。

一開始還不清楚這個人是誰，現在可以確定了站在他斜前方的這位。

漆黑的天空沒有任何光亮，幾輛車的大燈照在倉庫門前，像是橫著的聚光燈，亮如白晝。

程帆抬眸看著站在徐棉旁邊的黎昀，視線往下看見了他包紮好了的傷口，轉眼想到剛剛看見的高盛臉上的劃痕，意有所指的問了一句：“受傷了？”

徐棉微微上前擋住了程帆看向黎昀打探的目光，程帆笑了一聲，“緊張什麼，隻是問問。”

徐棉皺眉，然後冷冷的開口：“他臉上的刀口是我劃的，你現在看見他受傷的傷口都是我造成的。”

“當初他沒有被判坐牢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會有這件事情的發生，你曾經在法院門口聽見的那句‘我想殺了他’自然也不是我憑空的想法。”

徐棉無所謂的笑了一聲，然後抬眼看著他，把好學生的形象利用的十分靈活，“當然了程警官，你知道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不會那麼偏激。”

偏不偏激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程帆無話可說，看了徐棉一眼，然後又看了眼被他像小崽子一樣護在身後的黎昀，“明天來做筆錄。”

兩人視線交錯，眸中各自有打算。

“兩個都來。”說完程帆轉身離開。

徐棉的眼神還盯在程帆離開的方向，黎昀站在他後麵鬆開握住他的手，在他轉身過來的時候手往上抬捏住他的後頸。

徐棉頭後仰著，臉撇向黎昀的方向。黎昀也扭頭看他，咬牙切齒的問道：“遵紀守法？”

伸手裝作惡狠狠捏了幾下，實際上也沒用多少勁，“徐棉，你知不知道你舉起刀子的時候，在淩遲的仿佛是我自己。”

“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的心臟都快被你嚇停了。”

好吧，不是不審，時候未到，原來是在後麵等著他呢。

淩晨的醫院裡依然有人在走動著，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徐母正躺在床上休息著，黎昀和徐棉在一旁陪伴著。

孫姨睡衣外麵披著一件外套，頭發披散在外麵，趕到病房裡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徐母嚇了一大跳，心有餘驚的坐到病床旁邊的座椅上，眉宇間帶著疼惜和後怕。

“你真的是快把人嚇死了。”

徐母沒什麼力氣勉強彎了下嘴角緩緩說道：“沒事了，現在好好的。”然後視線一轉看見不遠處的徐棉和黎昀。

向著他們招了招手，等兩人走到跟前的時候，她才笑著說：“現在很晚了，你們兩個人也快回去休息吧。”

徐棉下意識的想拒絕，然後黎昀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說話了。

徐母看見了徐棉的不願意，然後對他說，“這邊有你孫姨不用擔心我了”，視線看向黎昀落在身側那處受傷的地方，輕聲開口：“小昀不是也受傷了嗎，他也需要休息。”

徐棉徹底不說話了，沒人比他更清楚黎昀受傷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坐著車回到黎昀的公寓裡，在沉默中兩人前後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安靜到不像話，中間隔著的距離可以在塞進一個人。

徐棉背朝著他，手裡攥緊的衣服是黎昀的睡衣。悄悄轉了個方向，抬眼看著閉上眼休息的黎昀。

慢慢挪動靠近，在被子裡悄悄伸手，手指曖昧地纏上他的手腕，頭靠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的呼吸著。

他知道黎昀沒睡。

徐棉輕聲道歉著：“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彆生氣。”

乖巧又可憐。

黎昀心裡歎了口氣，然後把徐棉攬在了自己懷裡，“徐棉，我要是沒有握住那把刀，你是不是準備手上再多一條傷疤？”

徐棉神情一愣，他以為黎昀沒發現……

“不想看見你受傷了。”黎昀的下巴抵住他的頭，輕輕地蹭了幾下，然後溫柔的開口說：“真想費些時間，把你變小裝在我的口袋裡，隻能我一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