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大抵是徐棉不管不顧的動作幅度大了一點，黎昀也罕見地垂眸看了眼他交過來的卷子。

用來解答的半張空白頁麵上寫滿了運算過程，結果發現思路不對又另附了一張草稿紙。

黎昀嘴角微彎，在徐棉眼裡看起來卻像是嘲笑的意味。

徐棉隨手拿了本書試圖蓋住自己的試卷，原本仍在泛紅的臉上此刻是羞赧的表情。

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怎麼還帶看人家試卷的。”

趙飛聽見徐棉的吐槽聲還轉頭看了眼黎昀，批判他：“不道德！”說完就轉頭回去了，不留給自己一絲時間看黎昀的眼神。

他是明智的。

黎昀百口莫辯也沒想辯，隻得輕笑一聲，然後把書放在徐棉桌上，把他的試卷放在桌上的左上角，自己繼續看著手裡沒翻幾頁的書。

廣播裡跑操的音樂結束，操場上的學生也都回了班級，剩下三三兩兩結伴的老師慢悠悠的走回去。

寫試卷時的緊繃情緒陡然卸下，他現在翻看著自己的書倒還有些困倦，眼睛眨幾下就不自覺的閉上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他愣愣的湊到黎昀旁邊，拉著他的袖子，“我好困啊黎昀。”

黎昀垂眸看著眼睛都睜不開的徐棉，笑了一聲，學著他說話的聲音，“你睡吧，我幫你看著老師。”

徐棉胡亂的嗯了幾聲，然後手臂貼著他握著書的那個手臂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徐棉的頭發蹭在他的小臂上，看上去毛茸茸的實際上觸感也很好。

和他的人一樣，外表柔軟，內心也是。

儘管有些出乎意料的波折，總體來說是很聽話的。

趴在桌上睡覺的滋味並不算美妙，睡得斷斷續續，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自習的上課鈴聲剛好打響。

睡了一節課的腦袋還不算很清醒，他的頭抵在黎昀的肩膀處使勁蹭了蹭。

黎昀肩膀抵了下他，徐棉以為不給自己蹭，便更加用力的像是報複一樣的又蹭了幾下，然後再抬頭想和他說些什麼的時候才看見了早就站在黎昀旁邊的李老師。

他瞬間安靜了下來，尷尬的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偏偏旁邊的黎昀笑出了聲。

李老師也眯著眼笑兩聲打趣道：“你們兩人感情倒是好啊。”聲音不算大但就是全班人都能聽見。

前麵坐著的同學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徐棉的頭離他的手臂有些距離，但李老師在旁邊擋著，前麵的人看著就是靠在他肩膀上的樣子，瞬間教室裡就是各種起哄的聲音。

尤其是坐在他們前麵的趙飛和段越景起哄的最厲害。

徐棉的臉熱烘烘的，像極了做壞事被抓包的模樣，旁邊的黎昀一臉淡定，眼神裡還泛著淡淡笑意，似乎被起哄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試卷越刷越多，日子也越過越快，這點偶爾的起哄和打趣倒成了教室裡的唯一樂趣。

李老師樂嗬嗬地伸手接過黎昀遞過來的卷子，然後說了句安靜之後轉悠了一圈又回了辦公室。

——

晚輔結束得早，現在的附中可以自由選擇留校自習或者回家複習，學校不做硬性規定，教學

樓裡空著的教室裡都可以作為自習教室。

他們待在頂層的一間空教室裡，隻有他們兩人。

徐棉拿著自己早上剛做的那張競賽卷子，他小聲的啊了一句。

看著自己交上去的那張草稿紙上被班主任圈出了一大塊的地方，旁邊寫著“無效過程”。

聽到聲音，黎昀偏頭看著他輕聲問：“怎麼了？”

徐棉看著他，明明自己男朋友都已經拿了第一了，他有什麼不能問的？

他拿著自己的試卷放到他麵前，指著班主任圈了一大塊的地方，“為什麼沒用？”

他不理解。

黎昀嘴角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笑容，垂眸看著他遞來的試卷。

一眼就看出了問題在哪。

他握著筆，溫聲的和徐棉解釋著，視線偶爾瞥向他注視許久。

偏偏徐棉聽的專注，連自己被偷看了那麼久也不知道。

“然後呢？”徐棉問他，等了幾秒沒聽見回複，他偏過頭去看黎昀，結果和他還沒來及收回的視線對上了。

徐棉忽然笑出聲來，道：“你不專心啊，班長。”

黎昀也沒想到會被他看到，咳嗽一聲，乾脆承認，落落大方，“嗯。”

他垂下頭來，撇開了視線，哪有人那麼直白的，懂不懂什麼叫含蓄啊？

“徐棉，我怎麼每天看你都看不夠啊。”黎昀說。

心臟突然漏了一拍，他有些結巴：“我怎怎……麼知道。”

黎昀的手劃過手腕扣進指間，再緩緩抓緊，他湊到徐棉的耳邊輕笑一聲，呼出的氣噴在他的耳垂上，燙燙的、紅紅的。

“你怎麼能不知道？”

“我那麼喜歡你。”

徐棉眼睛微微睜大，即便這裡沒有人，但他還是覺得有一絲心虛，“黎昀，這裡是教室！”

“說不定就會有人進來。”

他微微往後傾，隔開了些距離，但手還和他握在一起，不想鬆開。

下一秒，黎昀的眉目垂下，嘴角的弧度卻沒有變，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端正身子坐的直直。

眼神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桌上的試卷，不知道在想什麼，筆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