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好像照顧小孩兒那樣,用熱毛巾給蕭卷卷擦了臉、手,又給她拆了發髻。
見她打了個哈欠,又眼皮發沉,陸維伸手為她寬帶解衣,說道:“衣服脫了,睡吧。”
蕭卷卷人困的發昏,倒是知道自己這身衣服是陸維脫下來的。
說起來,他給蕭卷卷脫過許多次衣服,但幾乎沒有一次與今日情景相同。
從前陸維脫她的衣服,總是飽含了許多不加掩飾的衝動、急不可耐的欲求,與情到深處的呢喃。
色胚。
想到兩人的種種過往,蕭卷卷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對已然毫無殺傷力的陸維說了一句:“陸維,我覺得,你當女人,還挺好的,要不你就一輩子這樣兒吧。”能力直接被封鎖。
說完,她上下眼皮一搭,死死睡了過去。
陸維:......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蕭卷卷,你的知識到底還是有點淺薄。
竹清出了屋後,先去和謝嬤嬤說了屋子裡的情形才回到與竹玉住的那間偏房。
謝嬤嬤盯著眼前的煤油燈,麵容滄桑。
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布下的局,竟然被自家姑娘給破了,也不知是該為自己這小主子的機敏卓越高興,還是為她精神頭不用到正地方擔心。
眼下正是說親的緊要關頭,姑娘卻和“瑤姨娘”走這麼近,簡直糊塗!
不過這一番努力也不算白費,“瑤姨娘”到底沒以女眷身份出席宮宴,等到回頭有機會再除掉她便是,不然回頭姑娘這親事是真不好說。
想到這裡,謝嬤嬤沒了睡意。
侯夫人心裡沒輕沒重,姑娘八月便及笈了,她當親娘的,到現在都沒給女兒定下門親事,定國侯整日犬色聲馬,也沒把府中小姐們的親事當什麼事兒。
就連當年大姑娘的婚事也是兩人先認識,後情投意合,大姑爺家來提的親。說白了就是私通在先,不然怎的會嫁過去六個月便生了小郎君;
眼看著二姑娘因為驃騎將軍家的公子耽誤了年歲,這定國侯倒是不慌不忙,也不怕自己這女兒虛度了年華;
三姑娘就更彆提了,搞不好就要在侯府熬成老姑娘;
到她家姑娘這,好歹因著個嫡女身份能見見人,隻要姑娘嬌耳宴再次奪得彩頭,以定國侯府的家世,定會有不少世家公子來提親,到時候隻要有她為姑娘選中的人家,她就有把握說服定國侯應下婚事。
想到這裡,謝嬤嬤再次琢磨起自己給蕭卷卷挑中那幾戶人家。
隻是沒想到,第二天現實便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也不知道是哪個嘴上沒把門的,把定國侯昨日夜裡折騰後院的事兒傳了出去,尚未到午時,定國侯府的荒唐事跡再次傳遍東都城的大街小巷。
大家談及此事無不津津樂道,都說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定國侯估計便是拜倒在那瑤姨娘的石榴裙下了,竟是如此的不顧禮法,為了一個教司坊抬回去的姨娘,把定國侯府翻了個底兒朝天不說,竟然在那姨娘涉嫌巫蠱之術的情況下,還讓她去照顧嫡小姐,更是應允了讓她與嫡小姐一同出席宮宴。
這在大豊朝可是聞所未聞的事兒,再風流的才子、好色的老爺、荒唐的後院,也從未出過如此有悖於禮教之事。
這是為了美妾,連嫡女的名聲都不要了啊。
這定國侯真是仗著皇帝縱容,行事不顧綱常,獨出心裁。
謝嬤嬤本在府中,並不知坊間傳聞,這事兒還是蕭卷卷晌午出府之後才得知的。
蕭卷卷出門的時候帶了竹清和竹玉,本想領著陸維一起,但他昨日剛剛貶妾為奴,第二天就明晃晃的出門確是不怎麼合乎常理。
可陸維人沒出來,任務布置的很到位,讓她定要去狀元府打探,說起來又談何容易。
若是一出府就直奔狀元府方向,定會惹了竹清她們懷疑,於是蕭卷卷一出門就先詢問一番,得知了幾個原主外出時喜歡逛的店鋪,打算先溜達上一圈再打探狀元府的事兒。
沒想到走到第一間首飾鋪子的時候,蕭卷卷就察覺出旁人看她的眼色全然是躲閃。
先是她進了鋪子,逛鋪子的客人便霎時安靜下來,除了小二態度還算正常,個個逛店的都隻餘光瞟她,待她離了鋪子,裡邊的人似乎又相互嘀咕起來。
隨後她又去了布莊和香粉鋪子,無一不是如此。
蕭卷卷雖然平日裡為人大大咧咧,自我感覺良好,但總不至於自戀到認為彆人是因她貌美而竊竊私語,故而百思不得其解。
解不了便不解了,反正她也不會長久呆在這,世人如何看待蕭語芙又與她蕭卷卷有何乾係?
見逛的差不多了,蕭卷卷索性帶著竹清二人去了狀元府附近的茶樓,開始打探消息。
要說這狀元府的地址還是陸維告訴她的。
一開始蕭卷卷還有些好奇,這陸維整日的呆在侯府,怎麼就能知道外界的事兒,不過再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兩人明明同歲,但陸維上學的時候就是學神,跟開了掛一樣,不到二十八歲就博士畢業了。
這種智商,想來搞個地址什麼的應該都是小意思。
蕭卷卷嘴裡嘟囔了聲“奇葩”後,打了個冷顫。
約摸著是因為天氣漸冷,茶樓裡人並不多。
蕭卷卷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忍著冷風四下觀察。
她也不知要如何打探,隻記得自己以前追劇的時候,總能看到茶樓說書的劇情:一蓄須的說書先生坐在大堂,眾人圍坐一團,不定誰的嘴裡就能說出來與主角有用的信息。
可為何這間茶樓卻如如此清淨,也沒個說書的,真是另類。尤其是竹清和竹玉,規規矩矩的站在她身後也不入坐,蕭卷卷覺得自己一個人坐在窗邊更顯突兀。
可無論她如何相讓,她二人都死守著規矩,蕭卷卷索性省下口舌,專注的望向窗外,隻見大街上也是人煙蕭蕭。
這時,一位身著紫蒲色的華服女子站在街上向上望去,與她看對了眼兒,接著便也走進了茶樓。
“剛剛看著我的那姑娘是誰?你們可認識?”
竹玉:“姑娘,那是戶部尚書家嫡女,姓華名瑾,府中排行六。去歲的嬌耳宴上,隻有她與您獻琴技,不過華小姐較姑娘略遜一籌,沒能拿到彩頭,之後每每見到姑娘都要較量一番。”
蕭卷卷美目瞪得溜圓:“那她是要來找我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