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心裡有點慌。
彆看陸綿生病他不管,但蕭卷卷生病他可真是害怕。因為寧朝霞說過,她是個高齡產婦,生孩子的時候早產了,蕭卷卷便是自小就免疫力低下。
她身體不好,常人普通的感冒發燒對她來說雖不致命,可不好好看大夫卻是極容易引發肺炎一類的病,且沒有兩、三個月不會好。
家裡更是囤積了各種藥品、營養品,敞開大門便能直接開藥房。
也不怪寧朝霞備藥備的這麼誇張,蕭卷卷和個紙片子人一樣,基本上就是彆人打個噴嚏,她回家就得灌上三種不同的感冒藥以保證自己不會被傳染。
一想到這裡,陸維忙用溫濕的帕子給她擦拭了額頭手心,之後便顧不得那麼多,跑去謝嬤嬤房前急叩她房門。
謝嬤嬤操了一天的心,今日歇的也早,聽到這急切的叩門聲卻從床上一躍的坐起來。
芙蓉院的丫鬟素來行事穩妥,能大晚上這樣敲她房門定是有什麼急事。
她匆匆拿起衣裳,邊穿邊問:“誰,這麼晚了什麼事?”
陸維急道:“嬤嬤快來看看,姑娘起熱了。”
謝嬤嬤一聽這話,便是衣服都沒完全穿好便踏上鞋子走到門口,一邊係著扣子一邊衝往院內正房。
進了屋子她便小步跑到床邊,果真見蕭卷卷滿麵粉紅,呼吸急促。
“新府醫還沒到任,快,快去外邊請郎中!”
陸維應下,雖是不放心離去,卻也不能等到竹清二人起床去請大夫,隻得在離開之前敲了她們的房門,講了下緣由便匆忙離去。
她二人也火速穿上衣裳進了蕭卷卷房間,隻見謝嬤嬤正拿著帕子給蕭卷卷擦拭額頭。
隻是蕭卷卷並未因這樣而降溫,反倒是說起胡話來。
謝嬤嬤一聽,她滿嘴都是什麼“大人彆打我”、“我沒犯事”之類的話,心痛的不得了。
竹玉離得遠,聽不清蕭卷卷說的什麼,隻知道自己晚上幫了姑娘出府,這發熱怕是和這事脫不了乾係,心一橫,打算向謝嬤嬤坦白。
可沒等她說話,謝嬤嬤便留下淚來,呢喃道:“定是今日去天牢裡嚇壞了,我的好姑娘,彆人的事你那麼上心又作甚,累的自己生病,這才好了沒幾天,又發熱了,回頭腦子再燒壞了可要如何是好啊。”
竹玉一聽,感情姑娘白日裡去過天牢了。
她不知道天牢是什麼樣子,隻能腦補出個青天大老爺重拍驚堂木的情形,心道那定是個頂頂頂頂頂可怕的大老爺,竟是把姑娘嚇的起了高熱。
陸維很快請來了郎中,把了脈象,又看了診後,對謝嬤嬤道:“小姐白日裡可是受了什麼驚嚇?老夫聽這脈象是內動受驚,約摸著是被嚇到了。”
說罷他開了副藥方,又道服用三日便可,竹清接過後送大夫離開,又去了府中藥房。
又過了一個時辰,竹清端著藥走進來,陸維見狀忙扶著蕭卷卷坐起來。
蕭卷卷睡夢當中稀裡糊塗,倒是知道自己靠在誰的懷裡,又有人給她喂東西到嘴邊,她稍稍一抿,苦苦的,是藥,下意識的便張嘴服了下去。
謝嬤嬤見她如此順利的喝了藥,且大夫也說無甚大礙,心裡的石頭可算是落了下來。
陸維沒想到這時的中藥竟是如此奇效,蕭卷卷服下湯藥不過三刻,人便有好轉了。
他這是關心則亂,忘記了如今蕭卷卷的身體已經不是那個早產長大的女嬰了。
她占的是健健康康長大的蕭語芙的身子,發熱也隻不過因為去了天牢,所見實在是駭人聽聞,簡直就是真真切切的體驗了一把她在現代社會碰都不敢碰的實景密室。
且還是嚇人NPC超多的那種。
這事兒擱誰都得病啊。
見她情況已然好轉,陸維又道:“嬤嬤,你們去歇著吧,姑娘已經見好,這裡我來守著。”
謝嬤嬤知道病人不能多圍著,有一個人看顧著就行,但還是不太放心,又聽陸維道:“我若是堅持不住,便去喚竹清她們,嬤嬤放心吧,您年紀大了,還要多保重身體。”
沒想“瑤姨娘”這麼關心自己,謝嬤嬤怔了怔,難道真的是自己之前太過偏見?這瑤姨娘、不,應該說是瑤姑姑,是個好的?
她沒動地方,隻讓竹清二人先下去休息準備隨時輪崗,卻問陸維:“今日姑娘原道不必守夜,你又怎知她起了熱?”
陸維不卑不亢,回道:“今日姑娘從宮裡出來的時候連見薄外帔都沒有,白日裡著涼最好晚間起熱,且姑娘又說累了,早早便歇下,奴婢便覺不太對勁,晚間過來一看,果真是起了熱。”
謝嬤嬤點點頭,起先沒說話,心裡卻想著自從陸維到芙蓉院裡發生的一件件事。
她又給蕭卷卷掖了被角,歎息一聲道:“虧了你發現的早,要是真燒到明兒一早,指不定人就廢了。罷了,嬤嬤我往日裡對你不好,你也彆忘心裡去。依我看定國侯對你的新鮮也過了,以後好好守著姑娘,總比以色侍人來的光明磊落。我先去歇著,這裡你便好好守著罷。”
說罷,謝嬤嬤站起來,再次給她的小主子掖了掖已經十分整齊的被角,這才離開臥房。
陸維沒想到謝嬤嬤會與他這般掏心窩子,一時之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也不知是感慨還是什麼彆的。
“嬤嬤走了嗎?”
陸維正在唏噓,卻聽見蕭卷卷的聲音,呆愣了一瞬道:“你早醒了?”
蕭卷卷有些費力的坐起來,道:“可不是醒了麼,但看你倆情真意切的,我沒好意思打擾。”
許是被蕭卷卷說到短處,陸維臉有些黑,沒好氣道:“醒了你不早說,知不知道彆人多擔心你?”
蕭卷卷還有些虛,也無力和他爭吵:“我現在可是蕭語芙的身子,你難道不知道她有多強壯嗎?被水淹的魂兒都沒了,身體還能喘著氣兒,等我這個現代人入侵的那種極端強健。”
說罷她又有些豔羨道:“真是想不到有人能這般好命,生在權勢之家,又得皇家寵愛,還有這麼健康的身體,這要是活到九十九,得享多少福?”
陸維瞥了她一眼:“你當被皇家寵愛是什麼好事呢,再說她沒活到九十九,沒到十九就被你入侵了。”
蕭卷卷訕笑:“我就那麼一說,您老彆生氣呀,不過我可是想到怎麼避開與八皇子見麵了。”
陸維眼眉一調:“哦?”
蕭卷卷拍拍自己胸口,驕傲道:“稱病啊!貨真價實的,裝都不用裝,怎麼樣?”
陸維被她這憨態逗的一笑:“那你明日可要病的像那麼回事兒。”
說罷他起身去滅了蠟燭,回到床邊又把她往裡推推摁躺下,自己則躺在外側,又握住她的手道:“睡吧。”
“睡就睡唄你拉我手做什麼啊?”
“實時監測體溫。”
蕭卷卷:......您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