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卷卷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陸綿,道:“陸維,我知你不想節外生枝,可你想想,若是今天那些孩子裡,有綿綿,可是有人明明能救她,卻袖手旁觀,你會怎麼辦?”
聽不見陸維的回答,蕭卷卷道:“如果綿綿陷入那種境地,我怕是會瘋掉。你走吧,我還是會按我的計劃行事,至於你,你自己做決定。”
蕭卷卷說完便躺了回去,緊緊摟住陸綿。
陸維並沒馬上離開,看著躺在床上的娘倆許久,終是心中一聲歎息,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宅子中。
這宅子位於狀元府不遠處,租金便宜,隻是略微簡陋。
約莫狀元府不出半月便能修葺完成,陸維按日交租,好在房東是個好說話的,又見他生的白白淨淨的一張俊俏樣,也就應下了。
第二日陸維回狀元府取了官服,打算銷假複職。
和上級銷了假後,陸維不知怎的,又走到縣主府。
他腳步略微發沉,走到門口,見金旺正在抓耳撓腮,想了想,又走向來時路,可反複響起的都是蕭卷卷昨晚的那句“如果綿綿陷入那種境地”。
陸維扯著單邊嘴角,冷笑一聲:我陸維的女兒怎會陷入那種境地?我陸維又怎會讓女兒陷入那種境地。
什麼樣的人,會陷入那種境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陸維驟然頓下腳步。
他們被卷入時間縫隙,掉入幾百上千年年前的不知名時空,不也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想到這裡,陸維猛然回身,疾走幾步跨進縣主府。
“小柱,今日你與我進華陽伯府。”
小柱正在擔水,見到陸維驚訝不已:“陸狀元,你不是走了嗎?今晚去華陽伯府?縣主知道這事兒嗎?”
“我找機會與她說,今晚去,你敢是不敢?”
小柱放下手中扁擔,用力拍拍胸脯:“有何不敢,縣主說那裡的孩子很危險,即便裡邊沒有大丫,我們也要把人都帶出來!”
“那今晚你按我說的行事,切莫自作主張,知道嗎?”
聽他這麼說,定是有了全然計策,小柱心中好似浪濤洶湧,振奮極了。
隨後陸維又去尋了華子墨,講明事情,華子墨聽完麵上也是驚訝不已,這華陽侯府是在搞什麼,作甚要買那麼多十歲孩童?
“遠山兄,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做?”
陸維又與他說了心中想法,華子墨初時略有遲疑,畢竟得罪華陽伯府,他沒什麼把握,爺爺也不會同意。
見他猶豫,陸維又將昨日蕭卷卷差點被拐走的事講與他聽。
他向來會拿捏人,這樣一說,華子墨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便答應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幫拐子竟敢如此大膽,此時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玄灃兄,既已決定,就切莫與家人商議此事,怕是華尚書不會同意。”
“遠山兄放心,灃心裡有數。”
陸維聽到這話心裡有了底,又道:“還有一事,需要玄灃兄幫忙。”
“遠山兄但說無妨。”
“還請華娘子去一趟定國侯府,與縣主講一下,你我二人與她同舟共濟。”
“此時竟與縣主有關?”
“原就是縣主幫一家丁尋親,查出來的事。”
華子墨感慨:“縣主真是個一等一的好人,遠山兄放心,我這便去找小姑姑。”
等到華瑾到定國侯府的時候,蕭卷卷正與八皇子遊園。
見華瑾來了,蕭卷卷腳步一頓,看看八皇子,微露錯愕:“沒想到六娘也來了,八殿下,真是抱歉,本想與你好生逛逛院子的。”
八皇子心裡不快,嘴上卻道:“無礙、無礙。”這個華六娘,怎的成日來破壞彆人的好事!不若讓父皇明示華尚書,早日給她指個人家罷。
“四娘,四娘,我去縣主府你不在,便來侯府尋你了,一日不見,可有想我?”
蕭卷卷還未與八皇子說正事兒,被華瑾打斷,心裡也有些著急,說話便稍微敷衍了些:“可想了可想了,六娘去閨中等等我可好,我與八皇子有些話要講。”
華瑾一怔,便知她要與八皇子講何事。華子墨已經全都告訴她了。
“罷了罷了,我去等你,不過你先過來聽我說句話。”
蕭卷卷湊過去,隻見華瑾用手遮住,附耳道:“陸狀元說同意你的計劃,他與墨兒與你共進退。”
等了一上午都沒等到陸維再傳訊與她,蕭卷卷本已放棄,打算自己去完成這件事,卻沒想到陸維最終改變主意,一時之間喜不自勝,卻被華瑾捏了一把腰。
“好你個蕭四娘,這等匡扶正義的事情不叫上我!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
蕭卷卷被她捏的隻覺腰間發癢,不自覺的扭了兩下推開她手道:“好六娘,你就饒了我吧,待我應付完這人再回院子找你。”
八皇子在遠處看著二人嬉笑打鬨,蕭卷卷的一顰、一笑、一動、一靜,均被他收入眼中。
他不想再等了,等到冠禮過後,他就想把人娶回家。
華六娘走了,院中又剩蕭卷卷和八皇子。
兩人之前已然逛了一會兒,蕭卷卷也不想再拖延時間,便直接道。
“八殿下,便是想一輩子做個閒散王爺嗎?”
八皇子被問的頓了頓,沒想到這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他麵露慚愧,微微低下頭,攆著腳下還未乾枯的草:“父皇雖子嗣不豐,但我知,他並不屬意於我,我也不想去爭那個位子。”
蕭卷卷一歎:“八殿下誤會了,臣女的意思,是八殿下身為皇家子嗣就不想為我大豊做出一番建樹?陛下寵愛您,才不願讓您坐上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可您不想為陛下分憂嗎?且日後新皇登基,八殿下若手無一二,又要如何自處呢?”
說到這裡,蕭卷卷悵然:“總要為以後考慮考慮的。”
八皇子被這句話動容:“芙兒妹妹的意思,是在為咱們的以後考慮?”
蕭卷卷沒答是或不是,隻悠悠看了他一眼,繼續沿湖邊行走,道:“我隻是覺著,八殿下應該握些什麼實際的東西在手裡”
“芙兒妹妹可知此話不能亂講?”
蕭卷卷困惑道:“鼓勵男子建功立業怎算是亂講?你看華陽伯的二公子,既不入朝堂,也不去邊關,卻在彆院養了眾多護院,且個個都像練武之人,約莫宮二公子也有顆建功立業的心呢。”
八皇子眼睛閃了一下,問道:“芙兒妹妹怎會去華陽伯府彆院?”
蕭卷卷又將昨日與宮興文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又道:“隻不過昨日一去,發覺那宮二郎實在是奇怪,二十多歲,也不娶妻,還自己獨居,又養那麼多護院......”
說到這裡,她攥緊手帕捂住心口,慌張道:“莫不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