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卷卷正在心裡扶額,八皇子見著她卻是挪不開眼了。
前兩日迎嵐閣送來了她要的衣裳,現在蕭卷卷身穿的便是一身盈色衣裙,外披一件邊緣鑲了白裘邊兒的絳色帔子,小臉被冷風吹的微微泛紅,像是擦了胭脂,嬌嫩的恰到好處,明豔的不可方物。
相比之下,蕭語柔這枚解語花瞅著便寡淡了些。
蕭卷卷挑了與蕭語柔對麵的位置坐下,華瑾自然隻能坐到八皇子對麵。
雖是說麵對麵坐著,但他們四個互相之間隔著距離卻不近。
見八皇子目不轉睛的盯著蕭卷卷,蕭語柔手裡那方帕子更是倒黴,帕子上繡著的菊花都要被她指甲戳破了。
隻是她現在已經能很好的藏住手中那點小動作,不被彆人看見。
蕭卷卷坐了一會兒,甚覺無聊,猛的給蕭語柔使眼色,奈何蕭語柔全然投入在嫉妒的情緒裡,壓根沒察覺蕭卷卷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倒是八皇子,見蕭卷卷看蕭語柔,還當她是有什麼不滿。
“芙兒妹妹可是介意我沒能陪著你?”
蕭卷卷正在和蕭語柔使眼色,冷不丁被八皇子點名,愣住了。
見她神情愣怔,好像沒睡醒的孩子被叫起床,八皇子心裡軟的不行。
“那我以後多陪著芙兒妹妹。”他沒等回答,直接自問自答。
這一下子更讓蕭語柔心生怨懟,看向蕭卷卷的眼色也飽含幾分幽幽之情。
蕭卷卷自是看到她那眼神,不著痕跡的的不再看她,心裡道了一句不好。
她又看向華瑾,使了個眼色。
華瑾與她現在不說心意相通,也算是默契不錯。
她立刻就領會了蕭卷卷的意思,道:“四娘,坐在這裡說話真是不自在,不若咱們出去玩罷。”
有客人在,若是主人家說出去玩兒就好像在攆人,但由同為客人的華瑾說出來便再正常不過。
“好啊,六娘可有去處?”
“不若咱們去看戲罷。”
蕭卷卷忙不迭點頭,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去過戲院呢。
“不知八殿下和三姐姐可有興致一同前往?”
蕭語柔想拒絕,讓她們自己去,她好與八皇子單獨待會兒,卻聽八皇子應和道:“那咱們就去戲院。”
見八皇子對戲院也饒有興趣,蕭語柔無奈,也隻能應了下來。
蕭卷卷心道,這次給你製造機會,你自己可學著點兒吧。
路上四人分成兩夥,蕭卷卷直接挽上華瑾,八皇子自然隻能與蕭語柔並肩而行。
華瑾心知自己幫蕭卷卷解了圍,路上又與她商量去縣主府的事兒。
她已經有好幾日沒去縣主府了,再這樣下去小柱定會把她忘到腦後去。
她華瑾第一次看上小郎君,可要把人給把握好了。
蕭卷卷暗笑她小女兒心思,又不禁想起自己像她這般大年紀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病了硬說沒病,非要上學校,多看兩眼偷偷喜歡上的那個人。
隻是到頭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雖然後來她和那個偷偷喜歡的人結婚了,也是無善而終,要是沒有大學畢業回國那次,大概他在她心裡永遠是一個寶貴的回憶吧。
蕭卷卷又看看華瑾,見她笑顏如花,不禁有些為她擔憂,道:“六娘,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再喜歡,但他若無心,也莫要強求。”
華瑾依舊笑道:“四娘放心,感情的事怎能強求,但我總歸要努努力的,不然以後後悔怎麼辦。”
聽她這麼說蕭卷卷放心很多,想不到這小丫頭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境。
那她呢?
領證的那天她說:“陸維,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喜歡我嗎?”
他當時怎麼答的來著?
“都結婚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然後她就聽了他的話,好好過日子。
為了做好他的妻子,她遷就、包容、忍讓,隻是結果不好罷了。
努力過便也不後悔了。蕭卷卷感歎,到底還是兩情不相悅。
戲院裡今日演的是一個帝王與妃子的感人戀情。
四人入戲院的時候並未開演,跑堂的為他們安置位置,八皇子想說都坐在一起,又聽蕭卷卷對那跑堂道:“在樓上安排兩個廂間。”
轉頭她對八皇子道:“臣女這就做主了,八殿下莫要怪罪,隻是怕您與臣女三名女子坐在一起,傳出去怕不好聽。”
八皇子一想也是,就他一名男子,連個隨從都沒帶,這三個姑娘家的再加他們三個的丫鬟,統共六個名女子圍坐他一男子,傳出去有傷他清名,怕是父皇回頭都要罵他泡進脂粉堆。
蕭卷卷說罷,又偷偷對蕭語柔道:“待會兒你去和八殿下坐一廂,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蕭語柔詫異,這才多少相信嫡妹是要幫她撮合的。
隻是進了廂間,八皇子眼神略微驚訝:“三姑娘怎的坐過來了?”
蕭語柔微微蹙眉:“是臣女唐突了,四妹妹說廂內人多,有些喘不上氣。”
八皇子點點頭,又道:“不若你與芙兒妹妹換一換,我今日沒帶隨從,廂內隻我自己,人更少。”
聽到這話蕭語柔的銀牙差點沒咬斷,隻淡淡道:“四妹妹與華六娘兩人感情要好,不願分開。”
八皇子失望的點點頭:“戲快開場了,咱們坐好罷。”
蕭卷卷把人攆過去了,也不再注意他們了,邊喝著茶水邊嗑瓜子,等著好戲開場。她又不是老媽子,沒必要事事都幫蕭語柔擦屁股。
不多時有伶人上場,這戲便開始了。
蕭卷卷起初看的樂嗬,越看到後來,帝妃二人的感情越是打動她,竟是連瓜子都不磕了,隻專心沉浸在戲文裡。
等到後來看到皇帝得知妃子自儘,吐血暈倒的時候,蕭卷卷已然泣不成聲。
她哭兩人雖是真心相愛,但為現實所磨,到最後隻能陰陽相隔。
也泣自己年少情動,一誤半生。
更是將與陸維分手的難過與不舍統統宣泄在這眼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