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卷卷越想越不對,尤其是這件事不能任由發展,無論如何,她要自救。
一旁的謝嬤嬤更是著急,眼看著姑娘要與陸狀元定親了,怎的又鬨出這麼一件事,這定國侯也怎能將如此矜貴的嫡女嫁給個老頭兒做續弦!
“嬤嬤,我們回榮華院,不能就這樣算了。”蕭卷卷毅然道。
謝嬤嬤二話沒說,“誒”了一聲便跟蕭卷卷轉過身。
榮華院裡依舊一派繁華景象,隻是下人們都戰戰兢兢,見到蕭卷卷忙上前道:“四姑娘,侯爺和夫人吵起來了,不讓上前,您還是先回罷。”
“不礙事,不用通傳,我直接去找父親說。”
說罷與謝嬤嬤徑直往內室走去。
過了正廳,定國侯與侯夫人吵鬨聲越發大了起來,蕭卷卷與謝嬤嬤已行至門外,正要掀簾子進去,就聽侯夫人說了一句讓她們不敢貿然闖進的話。
“我當日就是腦子進了水,在你殺我辰哥兒的時候就該帶著芙兒和煜兒離開,離的你遠遠的!”
這句話直接讓定國侯暴怒:“蠢婦!你在說什麼!”
隻聽侯夫人又開口,雖看不見她臉色卻聽得出她聲音戚戚然又充滿憤恨,麵容定也是慘淡且氣憤。
“你當我不知道,當日屋子裡隻有你與辰哥兒、芙兒,你說你沒看住,是芙兒將辰哥兒推到地上的,那六個月的奶娃有什麼力氣,能將自己的雙生哥哥從炕上推到地上,直接摔死!?可憐我辰哥兒脖子都斷了,後腦那樣大的一個坑,你卻說是芙兒推的,你當我是傻子嗎?從此你便對芙兒冷淡至極,隻怪我當時太傻,為了討好你竟刻意疏遠芙兒這麼多年,我那般可愛的雙生兄妹便這樣被你給毀了,你害我一子不夠,現在還要害我唯一的女兒,蕭盛乾,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蠢婦,快閉嘴!”定國侯許是今日喝多了酒,並沒想得起反駁,隻想讓侯夫人不要繼續說下去,可是侯夫人已然撕心裂肺,繼續哭喊道:“你弑殺親子,妄為人父!我要與你和離,我要帶我的芙兒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你!”
接著又是停不下來的啜泣。
此時蕭卷卷與謝嬤嬤站在門外,腳都軟了,沒想到回來一趟聽到這種消息,蕭卷卷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一雙生兄弟,謝嬤嬤也並未告訴她呀!
她回頭看看謝嬤嬤,隻見她搖搖頭,看意思是多少知道點什麼,打算回去再告訴她。
現在室內安靜,她二人絕不能發出任何聲音,若是稍微有一點響動都會驚動定國侯。
又過了許久,定國侯竟是安慰起侯夫人:“你當辰哥兒沒了我不心痛嗎?看著芙兒找我抱我不動心嗎?那樣好的一對兒女......可是我不能子嗣豐厚,我不能,若辰哥兒是個姑娘,我也不會......”
接著又聽侯夫人似是在捶打他:“你不會什麼,你偏愛你那庶女,府中上下誰人不知,可憐我芙兒從小到大隻有個奶嬤嬤疼她。你若真疼她,你讓你的庶女去嫁給吏部尚書!莫要來禍害我的芙兒!”
定國侯的聲音似乎有些愧疚:“我隻是覺得虧欠芙兒太多,便把悅兒當成了她,我、總不能讓悅兒嫁給何忠吧,她還那樣小,然兒與驃騎大將軍家嫡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貿然將她嫁給彆人,得罪了大將軍又該如何是好。到時連何忠也一起得罪了。”
“蕭盛乾,你、你!”侯夫人似是一口氣喘不上來,隻聽定國侯突然喊道:“來人,快來人!”
蕭卷卷此番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掀開簾子衝進內室,隻見侯夫人果真是暈倒了,被定國侯抱在懷裡。
“母親、母親,你怎麼了?謝嬤嬤,快、快去找郎中!”她直衝過去焦急喊道。
定國侯見她折返,神情多番轉變,將侯夫人打橫抱起放在床榻後,麵色古怪的問道:“芙兒怎的又回來了?”
蕭卷卷壓下心中對他的厭惡,答道:“本已到了芙蓉院,可兒還是想與父親說道說道,便折回了,結果剛到內室門口便聽父親喊人。”
定國侯思緒百轉千回,也不知這嫡女到底聽沒聽到什麼,但見她臉色無虞,不似是裝出來的,稍微安心,又佯怒道:“這幫下人也不知道通傳一聲,嚇壞了我的芙兒。”
蕭卷卷懶得理他如此虛偽之言,卻不得不答道:“他們不敢,我便直接進來了。”
這話定國侯到是相信,侯夫人治下嚴厲,以前稍不順心打罵下人的事兒層出不窮,這樣一想,倒是沒再多問。
謝嬤嬤出去的時候,在外邊吩咐了芙蓉院的下人不許提她們是何時來的,這才去請郎中。
大過年的府醫休了假,外邊的醫館也都歇業,謝嬤嬤怕自己請不來郎中,又叫了管家王崇武與她一起,亮了侯府令牌倒是很容易的請到個郎中。
等到郎中進榮華院的時候,侯夫人已經有了清醒的趨勢,郎中手腳麻利,直接放了絲帕聽了脈象,又為侯夫人紮了幾針,最後道:“夫人急火攻心,切莫讓她再動氣,否則心脈不保。”
說完便去開了方子,交由謝嬤嬤後便離開了。
謝嬤嬤也不再在內室停留,出去吩咐人該煎藥的煎藥,該收拾的收拾,將空間都留給他們一家三口。
趁著侯夫人還未醒,蕭卷卷對定國侯堅定道:“爹爹,女兒不能嫁給何尚書。”
定國侯依舊堅持,卻怕吵醒侯夫人被她聽到,放低聲音道:“兒女婚事本就應由父母做主,芙兒莫要再多言了。”
蕭卷卷哪裡會聽她的,她此番折返就是為自己推拒婚事,且她現在更加確定定國侯的軟肋,他不願得罪朝中任何一人。
“爹爹若想與何尚書結怨,那便將女兒嫁過去吧,但是女兒在此保證,半年之內,便讓他與爹爹水火不容。”
“逆女!”定國侯忍不住罵道。
蕭卷卷並不懼怕,她坐在屋內木凳上,倒了杯茶,喝的悠閒自在,又將杯盞放下,這才開口。
“兒是被陸維救上來的,他在湖邊抱了女兒有多久,在場的大人們都看著的,可父親無法,將三姐姐嫁與八皇子,又把被人抱過的我嫁給何大人,縱是兒與陸維清清白白,何大人的臉麵又要往哪裡放?屆時我在外再對他表現得愛搭不理,爹爹,您道他還會念著您將嫡女嫁給他的好嗎?”
見定國侯麵容鬆動,蕭卷卷又道:“且爹爹,陸維來提親,您認為他與兒,是有情定無情?若無情他又怎會用婚姻來為兒負責?屆時爹爹得罪的怕不止何尚書,還有個前途無量的陸大人了。”
蕭卷卷停了一下,又倒了杯差,悠悠放置嘴邊一飲而儘,複道:“還有八皇子,他今日擺明了要娶兒,礙於陛下才止步於此,可若是爹爹將兒嫁給陸維,誰也挑不出毛病,除了陸維,爹爹將兒嫁與誰,都是拂了皇家顏麵。”
說到這裡,蕭卷卷又是一笑:“兒的好爹爹,您可是想清楚了?”
定國侯暗忖,丫頭片子,嘴皮子挺溜,不愧是我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