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月皎如紗。
在萬物沉寂之時,一顆水滴盈落在內心深處的水窪中,一道道漣漪蔓延開來,直至深不見底的黑暗。
木眠緩緩睜開眼眸,明澈的眸子在黑暗中如若水晶一般,在這夢醒夜半之際,唯有淺淺的呼吸聲在空氣中流動,像一隻倦懶的夜貓,無聲無息地探著優雅的步子。
窗外的月光似若銀紗,木眠怔怔地看著被月光鍍上銀紗的夜景,起身下了床。
出了屋子來到小九的屋外,發現裡麵的蠟燭還沒有熄滅,於是輕輕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隻見小九熟睡著,輕閉著眼,輕柔的鼻息從她鼻中呼出,烏黑的眼睫卷翹地貼在眼皮下,讓她粉嫩的臉龐更像一隻精致的娃娃,懷裡抱著一個紙袋,從紙袋口看去可以發現全是柿餅。
木眠傾身撫了撫小九柔軟的短發,淺笑著給她蓋好被子,離開前在床頭發現了那張字條,從字條的內容不難看出寫字條的人是誰,她將紙條放回原處,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夜風輕撫臉頰,長發被吹得不斷拂動,木眠邁著從容輕緩的步伐,不知自己要去往何處,月光映在她冰肌玉膚的臉上。
行了一段路,隱約聽到樹林叢中傳來了水聲,似乎有人在河旁。
從感覺到的靈壓來判斷,那河邊之人,是市丸銀。
說到市丸銀,從那天在四番隊的談話後,木眠就對他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熟悉感,並且,還不僅僅是出自於市丸和她有一樣的銀發和紅眸,而是……一種源自於骨髓深處的眷戀,無法抹滅。
待木眠走到了市丸身後,後者卻是率先開了口:“木眠小姐還不回隊舍休息嗎?被更木隊長知道了可是要挨罵的哦~”
木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平靜地凝視著市丸蹲在河岸邊的身影,問道:“市丸副隊長,你在這裡做什麼?”
話音一落,市丸回過了頭。
依然是深眯的眼睛,依然是上揚的嘴角,依然是迷離猜不透的笑容,然而,灑落在他臉上的,除卻月光之外,是血跡。
鮮紅而觸目驚心的血跡。
血、血、血……
眼睛隱隱發痛了起來,木眠捂住眼,蹙起了眉。
“沒事吧,木眠?”市丸看著她,疑惑地問道。
木眠張了張嘴唇,剛欲說話,眼睛又是一陣劇痛,霎時間,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
——子彈穿過銀發少年的太陽穴,鮮血飛濺了出來
——銀發少年倒在地上,渾身是血,臉上卻仍是帶著狐狸笑容
——銀發少女伏在銀發少年身上哭泣,身體不斷顫抖
木眠看清楚了那名銀發少女的臉,她臉上滿是銀發少年的血,並且,她,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除卻眼睛的顏色,無法看出那張臉與自己的有其他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是我嗎?自殺的人是市丸銀?我和他死前就認識嗎?!]
“木眠,木眠?”
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音,木眠費力地睜開眼睛,看清市丸的麵容之後,虛弱地說道:“我沒事。”
“呀勒呀勒,看來木眠小姐需要休息啊~”市丸用散漫的語調說道,卻是沒有過來攙扶木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