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陽光,但天非常藍,藍得滲水。
木眠站在平坦的草地上,仰頭望天,又沒的頸線流暢得如藝術家的一筆。
突然懷念大海,這是屍魂界沒有的,所以很久沒有看到了,依稀記得那種浩瀚的聲勢。
曾經想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和銀去看大海,很平凡的願望,但期盼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實現,不過,是前世的事了。
很奇妙吧。
默默想著,木眠的唇邊是很淺的笑意,淺得幾乎看不到弧度,她現在就像一朵正在綻放的花,雖然生命在流動,但是悄無聲息,木眠將手指輕輕帶過及肩的短發。
上一世的記憶,死過,輪回過,卻還是沒有徹底洗去,所以格外珍貴呢。
後天,涅繭利會不會來,如果不來的話,小音改怎麼辦。
真是很彆扭的人,殘忍,卻又關愛著。
木眠不再思考,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天空,這裡靜得仿佛一切生命都已經靜止,時間也因此停止。
那一瞬間,或許連木眠自己也沒有察覺,她的頭發從黑色轉變為銀白,直泄而下,直至及腰,三千銀絲一塵不染,柔如綢緞,在微風中飄揚。
她的眼眸也在刹那間回到了原本的嫣紅,彆致而脫俗,雖然很少有人是銀發紅眸的姿態,但出現在她身上卻讓人覺得十分自然,似乎隻有這個樣子才適合她。
木眠不急不緩地抬手,一道冰藍色的能量出現在她手上,片刻之後化成了一柄精美的冰刃斬魄刀:冰亟。
曼珠沙華也回到了她的發間。
的確是該回去了,前世的事讓它隨風而去吧,她有新的生活,她還有人要守護。
逃避已經沒有必要了。
“呀勒呀勒,看來木眠小姐終於願意回來了。”
一道粉色的身影落下,站定,是京樂春水。
木眠微微一笑,安然而美好:“京樂隊長,早,好久不見。”
京樂無奈地攤手,隨後袖手走過來:“木眠小姐,現在可不是早上了唷。”
“但是天氣很好。”木眠笑著回道。
京樂不置可否地聳肩,笑道:“木眠小姐果然還是現在這樣子好看呐~”
“是嗎,我以為發色和眸色不重要呢。”木眠顯得並不在意。
“不加掩飾的真實才最美好嘛。”京樂笑著壓了壓鬥笠。
木眠花了一秒鐘回味京樂的話,繼而安靜地微笑,不言不語。
“念姻是個不錯的名字啊,木眠小姐已經不需要了嗎?”京樂似為隨意地問。
“是的,已經不需要想念了。”木眠知道京樂的話中所指,自然地回答,沒有任何遲疑。
“歌聲很好聽,就是悲傷了點。”
“以後不會,也不用悲傷了,這樣下去就可以了。”木眠毫無怨懟地說,平靜安詳。
“是真的爭取過了嗎?甘心這樣放手?”京樂試探著問。
“如果事態無法扭轉,那就學會接受,也許我能給那個人的最後疼愛,是手放開。”不甘心又如何?不快樂又如何?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無關他人,他人也幫不了,說到底,還是私欲使然,為了自己,而作出牽扯進他人的抉擇,她遺忘了愛百年,那份愛也蟄伏了百年,當愛蘇醒之時,早就時過境遷了,隻是狠狠地刺痛了她,她不怕痛,可她沒有痛下去的必要,所以,放手是最好的選擇,也是遲早的選擇,既然不可避免,那麼讓它這樣吧。
京樂久久不語,麵對這樣一個冷靜睿智的女孩,說一點震驚都沒有是騙人的,靈界的孩子,都不簡單呐……
“準備回十一番隊嗎?”
“不,十番隊就好,我並不想離開白。”
“那小九呢?”
“我會找她的。”木眠微笑,行禮,“告辭。”
身影霎時消失。
京樂無奈一笑,用手穩住鬥笠,抬頭看天。
還真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