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包一波餃子就是了。”不是吧,還要包,這是越挫越勇嗎?“昨天我都跟劉老師說了,過節給他們送點好吃的,他也答應了。這次不煮了,蒸一下試試。”
“呃......”我實在是有點無話可說,傳說中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說的就是她吧。“那你加油。”
小憫說到做到,她真的又包了六十多個餃子,樂樂也不會包,隻能給她打打下手。後來也是她們倆送過去的,我沒去,因為她讓我跟著老沐。
“那個蘇先生......”她壓低了聲音說。“我不太信任他。”
我也有這種感覺,苦在毫無證據,而且我們還有求於他,能怎麼辦。
這次找他倒是順利,他一聽老沐的請求,答應得很爽快,甚至承諾今晚就會給我們答複。一直到從教學樓出來,我都不敢相信這次居然這麼簡單。
“你說......他今天態度怎麼這麼好?”突然這麼熱心,我還有點不習慣,出來後忍不住問老沐。
“什麼?”那家夥好像又在走神,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說蘇先生!你就不覺得......他今天態度好得有點不正常?”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道:
“不是態度的問題。這是我們的交易。”
......也對。我才想起來,這就是老沐答應幫他破案的條件。
“哎?你還去乾嗎?”本來都出來了,他突然又轉身往回走,弄得我一頭霧水。
“我去找趙醫生。”他微微皺了一下眉。“讓他幫我開一盒安眠藥。”
“啊......”我有點不知所措,難道......他是懷疑他昨天夜裡夢遊的時候乾什麼了?“那,那我陪你去吧?”
沒想到的是,這次在醫務室值班的不是我們校醫,而是一個年輕的女醫生。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她,梳著簡單的馬尾,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前,抬眸一笑的瞬間,卻仿佛陽光照進了這座校園。她的笑容如水,清澈明亮,不像醫生,像女大學生。
“請進。”她一聽到敲門聲,便抬起了頭,看見老沐愣在門口,不禁莞爾一笑。“有事嗎?”
“請問趙醫生在嗎?”我估計老沐也和我一樣意外,隻是他沒怎麼表現出來。
“趙醫生去麋鹿班了。我是他的新助理,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可以跟我說。”她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把電腦椅整個轉了過來。
我默念著工作牌上的小字,蕭醫生。連工作照都這麼好看。
“可以給我開一盒安眠藥嗎?”老沐也不管她是誰,隻關心他自己的事。“我......我最近失眠。”
她的神色認真了起來,雙手肘在辦公桌上,凝眉觀察了他片刻:
“你應該也知道,這種藥我們不能隨便開。如果你最近失眠,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放鬆一點,白天適當地做一些運動,晚上睡覺前喝一杯牛奶,會有幫助的。”
我感覺老沐越聽越不耐煩,生怕他一會兒丟臉,趕緊插嘴:
“大夫,他......那個......學習沒有壓力。”
“是嗎?”蕭醫生笑道,看看人家這素養,那家夥一直冷著個臉,居然還這麼有耐心。“那,如果是有什麼其它方麵的困擾,最好先和你們班的心理導師溝通一下。你們老師同意,我才能給你開藥。”
“不是這個問題。我的室友總是打鼾。”老沐冷若冰霜地答道。
他?說?什?麼?!
他不想說自己夢遊也就算了,還把我拉出來墊背?!
最傷人的是,我也不知道蕭醫生是怎麼猜到我是他室友的,她居然看了我一眼!!!
那一刻,我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打鼾也是一種睡眠障礙,是可以改善的。”她笑吟吟地說。“那麼......既然你們是同學,你可以告訴我,他平常除了失眠還有其它不適嗎?”
這句話是問我的,我一愣,才意識到複仇的大刀已經遞到了我手裡。
“有!”我恨不得把他所有的毛病全一股腦兒倒出來,夢遊,說夢話,身體不好,還神經質,誰讓他先揭露我打鼾的!他先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就在我精心措辭的時候,他微微歎了口氣,看著蕭醫生的眼睛說:
“麻煩您了。”
蕭醫生被他看得一怔,刹那間,我仿佛通過她的眼睛看到了這個場景,一個高挑清瘦,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秋天蒼白的陽光下,眼裡充滿了懇切。目光偶然落在了她纖細的手指上,卻發現她正十指交錯,仿佛有些不自在。
“我不能給你開一盒。”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隻能每天給你一片。如果你還需要的話,明天可以再來取。”
什麼?!!!
這家夥......也太過分了吧!!!連校醫都不放過?
“謝謝。”他的語氣還是很淡,毫不客氣地伸出了手。
我眼睜睜地看著蕭醫生用鑰匙打開了身後的玻璃櫃,取出一粒安眠藥,放在一個很精致的便攜藥盒裡。隨後,便微笑著將藥盒放進了他手心。
“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的班級名。”她點開電腦,在鍵盤上輕巧地敲了幾下。“登記一下。”
“學號0703。”他簡單地答道,蕭醫生把學號輸進電腦,他的名字就自動跳了出來。
“麒麟班的沐雲城?”她轉了過來,臉上竟有幾分驚喜。“幸會啊,原來是你。”
我真的......為什麼要跟他一起來?
“沐雲城!我告訴你,你太過分了!”從教學樓一出來,我心中的惡氣就再也壓不住了。“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訴小憫!”
“告訴什麼?”他居然還在跟我裝天真,困惑地眨著他那雙殺人不償命的眼睛。
“就是你......”我話都還沒說完,結果卻發現他根本沒在看我,而是一臉警惕地看著我背後。
什麼情況......?
我慢慢轉過身,這才看見蘇先生叼著一根香煙站在不遠處的楓樹下,專心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仿佛根本沒注意到我們。
“有消息了?”老沐也淡定不下去了,開口的時候,語調明顯有些不一樣。
那廝還是不著急回答,緩緩吐出一口煙,斜眼看了看他:
“對你來說......不算是好消息,天才少年。”
什麼意思?
“很遺憾,看來是你的推理方向出了問題。我已經托警方查過了,從2019年國慶到現在,本溪附近沒有出過任何符合你描述的案件。”
他掐滅了香煙,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換句話說,查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