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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要去哪兒啊？”
“廢話！你不吃飯了？！”
也不知道劉老師在監控室看到了什麼，反正蘇先生和胡老師都跟他進去了，我在外麵傻站著等了幾分鐘，結果等來的是小憫。
一上來既不說話，也不讓我解釋，揪著耳朵就把我拽到一樓，幸虧樓梯上也沒遇見彆人。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結果跟在她後麵追了幾步，看這怒氣衝衝的步伐......竟是直奔食堂?
“不是......那老沐怎麼辦啊?”
就他那個狀態，老師又都不在，我哪兒還有心思吃飯。
“問我乾嗎？你願意給他帶什麼就帶什麼，我又沒攔著你！”一不留神，食堂的阿姨給我們打了滿滿一桶南瓜粥，我們班沒一個人愛喝，不知道小憫在想什麼。“你想見他就去，我自己也拿得動。”
?????
“你等會兒......”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奇怪。“你拿這麼多麵包，不會是想......”
可他也吃不了啊，沉睡這麼多天，什麼也不能吃，全靠輸營養液和白蛋白。
“想你個頭！這世界又不是圍著他轉的！”她一秒就嗆了回來，簡直跟吃了火藥似的，我都不知道我哪裡得罪她了。“對了！忘了告訴你，他醒了。”
“什麼?!?!?!”
這麼大的事，居然還能忘了說？!
可是等我拎著一桶南瓜粥跑回到醫療室，他早就又睡著了，昏昏沉沉的，和之前沒什麼兩樣。我也不敢叫他，誰知我都沒出聲，剛放下飯包，突然聽他猛喘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就驚醒了。
“我去......”習慣了每次來他都沒反應，這麼突然一睜眼，倒把我嚇了一跳。“大哥，你可算是醒了！”
但真的，不是我玻璃心，這家夥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空氣差不多，目光劃過整個醫療室，停都沒停留一下。虧我還把他當哥們，兩年的兄弟，在女生的魅力前居然就這麼一文不值。
“那個......”再說小憫能有什麼魅力，我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作業還沒寫完，就先......”
雖然與事實不符，但是看他那個樣子，再想起小憫那殺氣騰騰的態度，我也實在是有點不忍心。雖說我是不知道他們倆又鬨了什麼彆扭，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何況他現在身體這樣，總不能再補刀吧。
“我知道。”誰知我話都還沒編完，就被他給打斷了，淡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是我讓她回去的。”
“啊？！”不是吧，搞來搞去......小醜居然還是我自己。“你這......為什麼啊？”
“不想讓彆人看見。”他揉了揉眼睛，莫名其妙地說。
“看......看見什麼？”
“我現在的樣子。”
我一下子就啞了，本能地想安慰他幾句，耳邊又不由自主地響起了蘇先生和胡老師的對話。
這次他是醒了，可是就連胡老師都對他的治療沒把握。萬一將來......
“彆瞎說，你這不是沒事了嗎！再養幾天就......”說到這兒，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太對味，好像還不如不說了。“我的意思是，你現在也沒怎麼著，乾嗎......”
“陳哲。”估計他也受不了了，閉了會兒眼睛，突然又低聲問。“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什麼事啊？”我連話都說不好了，喉嚨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樣，一陣酸楚。
“能不能幫我看看......”他又猶豫了半天，艱難地喘了口氣。“我臉上還有東西嗎？”
“就這？！！！”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左看右看，臉還是他的臉，閉上眼睛就跟大理石沒什麼區彆，哪兒有東西啊。“沒有啊！怎麼了？”
“真的沒有嗎？”他抬起手，仿佛想自己檢查一下，又不放心地問了一遍。
“沒有啊！不是，你臉上有沒有東西......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我不知道。”他搖了搖頭，就好像這是一個事關生死的問題。“隻是覺得奇怪。”
“什麼東西奇怪？”
“沒事。”誰知我一問，他乾脆不說了，直接閉上眼睛，擺明了就是不打算理我。
“你？？？沐雲城！！！你還是不是人了？！”
他也不答話，好幾秒都沒任何反應，搞得我一陣緊張，又忍不住推了推他肩膀：
“老沐?”
這麼一推，他倒是馬上睜開了眼睛，困頓地看了看我，半晌，好像才反應過來我是誰：
“對不起。我還是......有點累。”
“那......你起碼也得把飯吃了吧？”我也沒轍，看他這狀態，也不像是完全好了。“小憫特意讓我給你......”
這話也不完全屬實，她什麼也沒說，就是把保溫桶往我手裡一塞，不過我這麼理解......也沒問題吧?
“我不餓。”他微微搖了搖頭。“隻是不想讓她在這裡。”
“哈???”
我是服了，你倆多大仇啊，非得弄成這樣?
結果還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已經又沒了動靜，要不是還能看見呼吸，恐怕我又得以為他不行了。
下午我再來的時候，他倒是看起來精神好了一些，還讓我幫他從圖書館借了兩本書。一本柏拉圖的“申辯篇”，一本古希臘語詞典，我去借的時候，圖書館管理員都狐疑地看了我半天，最後要求我在專門的表格上登記一下，寫清楚我借這兩本書的理由。
我直接在上麵寫了沐雲城的名字，這才打消了她的疑慮。
雖然醒了，胡老師還是讓他留在重症醫療室，再觀察幾天，確保沒問題才能回來上課。反正自那天以後，小憫是一次也沒再去過，搞得我每回無比尷尬，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但他也不問，我就隻好跟著裝成沒事人一樣，就好像這再正常不過，連提都不敢提。
那天下了課，本來是打算去看他的，結果我們還沒出教室，就被告知小憫和樂樂跟學校申請了兩盆綠蘿，還得自己去教務處拿。又不能讓她倆去，班裡一共就剩下三個男生，張子峰那個病是不用指望了，到頭來還得我和昊子出力，幫她們把這兩盆綠蘿從教學樓搬回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