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和玉單手甩刀收到靴子裡,顧不得滿臉塵土,掏出紙巾小心翼翼擦拭故詩指尖。
單手畢竟不好掌控,被麻醉針打到的胳膊還未存在知覺,弓和玉輕輕握住故詩的手。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聲音止不住地發顫,弓和玉強忍奪眶的淚,凝視故詩瘦得脫形的臉。
“小故……以後就我們倆,好不好?”
聲聲殷切呼喚,司機不敢窺視。
/
時間退回三小時前。
這片胡同本劃分為拆遷區,礙於附近有所學校,才暫定暑假施工,一場大火直接將進度提前,消防車警鳴穿透了半座城。
濃煙滾滾,故曼文的手腕被麻繩捆住,她拚命磨擦地麵破碎的酒瓶,綁好的頭發散落,對移除輸液管的弓和玉嘶吼。
“你這是在殺人!!”
常年居住國外導致聲腔有些不自然上揚,她心驚肉跳看著維持青年身體機能的針頭移除,終究害怕故詩死亡戰勝一切,故曼文啞了嗓子哀求。
“他受不住,他真的會死,你不也愛他,那就——”
“我不愛他。”
男人握住輸氧管,眼中嘲諷明顯,故曼文定在原地,驚愕張口,垂落黃發遮住她的眼。
“為什麼……”
火勢更旺了。
高溫迅速攀升,臉色蒼白的故詩竟也被染上血色,遠遠看上去如活人彆無二樣。
“你們故家的愛,是算計他出車禍,直接宣布他死亡,切斷他與社會所有聯係,光明正大將他藏在故家老宅。”
弓和玉冷靜出奇。
“是不是?”
故曼文停下摩擦動作,盯住地板沾血的繃帶。
良久,她嘴角弧度扭曲。
至於弓和玉說的,不過是故家人最想得到的表層。
小時候的故詩,如童話故事裡的小公主,穿上蓬蓬裙簡直能以假亂真那些芭比娃娃。記事前送去福利院,當成孤兒撫養到七八歲,再由故霈桉接回家。
故詩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聰明。
唯獨在麵對那些事時,袒露出的笨拙與畏懼,令人壓不住暴虐的欲望。
相比其他名門世家,故家人其實不算多,可各行各業都有翹楚,故詩患上的斯德哥爾摩,便是由一位心理學的權威專家刻意引導。
違背社會倫理又怎樣,故詩隻能是他們的,縱使有人隱約覺得不對,誰又能抵抗得住,故詩啞了嗓子的哭泣。
集團掌舵人、鋼琴家、畫家、心理醫生、大學教授還有那位上位者。
就算弓和玉現在將故詩從鋼琴家手裡搶過去了,他還能搶得過政界的人不成?
故曼文死盯弓和玉抱著故詩離去的背影,心底愉悅擴散,最後化為大笑,滾滾濃煙為背景,場景怪異令前來救助的消防員麵麵相覷。
“怎麼才來,”故曼文抬高手,示意眾人看清她被捆住的手腕,“縱火犯可是帶我唯一的弟弟逃跑,作為受害者的家屬,我們可以用武器捍衛,對嗎?”
她微微用力站起,輕鬆掙脫猙獰麻繩,手指搭在被磨破皮的某處,不輕不重搓揉。
“我們可是受害者。”
她再次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