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張氏就沒那麼心思去想東想西了。
因著第一次的失誤,陳六嬸內心歉疚之餘,給張芬介紹了一個三十來歲的村支書,前妻亡故後一直沒有再娶,也沒有孩子。
家中沒有長輩,張芬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
兩人很快就約定了第一次見麵。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
張芬又一次從外頭回來,雖然沒有特意打扮什麼,但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多了股精神氣。
柳綿挑眉,問:“嫂子覺得這個人還不錯?”
“看來應該是了,”不等張芬回答,柳綿就自顧自道:“我聽六嬸子講,是個脾氣很好的人,配嫂子正正合適。”
張芬愣是被小姑子說的臉一燒,手腳都不自在起來,左顧言它問:“團團呢,怎麼沒見著。”
張芬與人約著出去見麵時,有時是帶著團團一起過去的,有時沒有。
這次讓團團在家玩兒。
柳綿道:“喂了半碗米粉糊糊,才睡下。”
今天柳綿沒再重複之前嗚嗚咽咽,哀怨的曲子,而是換了首稍稍歡快的。誰知小家夥在旁邊聽著,也不休息了,躺在床上手舞足蹈著,咧嘴樂的見牙不見眼。
剛剛吃完小半碗米粉。
奶娃娃這時才察覺出幾分困意,揉著眼睛被放床鋪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張芬回到房間看兒子。
小家夥在床鋪裡熟睡著,她怕吵醒了人,隻輕輕用手將孩子周身蓋的被角掖了掖,隨後又輕手輕腳走出來。
“對了,上次說讓你六嬸子幫忙尋摸尋摸對象,有消息了。”
“這麼快?”
“說是男方家裡還有點不滿意,但六嬸子說合適,就想撮合你們儘快見一麵。”張氏回她。
柳綿把玩了下手中新的的竹笛,花費她兩天時間精雕細磨,雖然是普通品種的竹子,但還算順手。
“行。”
第二天一早,柳綿去回了陳六嬸的消息,定下三天後縣裡國營飯店見麵的安排。
地方是柳綿選的,到時就算不滿意,她還能填飽肚子吃頓飯,也不算虧。
臨出門前,張芬除了給了柳綿一筆錢票,緊張兮兮地把她翹起來的一小簇劉海捋平順。
這邊都說不允許封建迷信了,她還在雙手合十地求各路神仙保佑。
柳綿看的一陣好笑:“嫂子你擔心什麼,有六嬸子把關,對方再差也不會比陸家陸保還差的。”
聽聽這說的叫什麼話。
張芬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連呸好幾聲,嘴裡又念了幾句小子無狀。
啐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提那遭晦氣的乾嘛?”
自從張芬知道陸家那小兒子陸保乾的好事後,從此陸家的有為青年在她嘴裡就成了遭晦氣的。
行吧,遭晦氣就遭晦氣。
張氏高興就好。
上次柳綿見小家夥好像很喜歡出門玩兒,也被張芬帶出去過幾次。
這次她在房間門口拍拍手,床上的小人果然扶著床柱子興奮地跳起來,簡直身體的每一處都寫滿了出去玩兒。
嚇得張芬趕緊在旁邊護著,生怕孩子掉下床。
柳綿撲哧一聲笑出聲。
而張芬則無奈地看了親兒子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也不知隨了誰,整日都想出去。”才幾個月大,出門能看出來個什麼來?
也就聽個熱鬨罷了。
“他想出去就去唄,”柳綿在旁邊點點他的臉蛋,聽說小孩子的臉不能戳,所以她也不敢用力,不在意道:“山珍海味,錦繡華服給不了,這點子熱鬨還是能滿足一下的。”
“胡說,今天出去可是特意為了你相看對象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
柳綿不以為意,施施然就把團團也帶去了相親桌上。
團團雖然不像富貴人家小孩子一樣白白胖胖,卻被張芬力照顧的極好,身上的奶鏢萌的人心肝顫。
一般陳六嬸介紹了人,就是讓兩個年輕人自己去互相磨合認識。
上次全程陪同,也有怕張芬心裡擰巴的緣故。
等來到約定的地方,對方還沒到,柳綿找了處靠窗的空桌子坐下。
陳六嬸看了又看:“要不還是把孩子給我抱著吧,他人小鬼大的,到時候彆給你折騰……”
“不用,”柳綿並不覺得一個孩子能鬨出什麼動靜,道:“他很喜歡看這裡的花,六嬸子你的那個位置他看不到。”
哈,什麼花?
陳六嬸順著柳綿的視線看過來。
這才注意到這扇窗外不知幾時被人種了一株月季,此時開的正好。而團團兩顆黑葡萄的眼睛,全程盯著花朵都沒挪過。
陳六嬸:“……”
不得不說,這柳家小姑娘是真的讓人捉摸不透。
你說她對小侄子好吧,平時大部分時間還挺冷淡,你要說不好吧,偏偏又願意隨著個什麼都不懂的奶娃娃的要求做事。
讓人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時喜歡還是不喜歡。
好半天,人還沒來。
柳綿抬頭看了眼今天國營飯店擺出的白板子上寫的今日菜品,乾脆單手抱著侄子去窗口點了碗鮮嫩的蒸雞蛋。